猪圈就在他们住的柴房的南面,为了好受一点,沈明溪和大哥二哥几乎天天清理,所以,味道并不大。
也许是照顾的精细,这两头猪长得很好。
看着低头吃食的猪,久远的记忆竟然一下子变得清晰。
她记得今年年底的时候,这两头猪都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其中一头上缴了,还获得了大队长的夸奖,因为沈家养的猪是最大最肥的。
沈老太很高兴,逢人就夸沈宝芝福气大心眼好人能干,有她在,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那时候,屯子里的人都认为猪是沈宝芝喂的。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而她和家人只在杀猪的那一天,每人喝了一口肉汤,连肉都没有吃到。
而剩下的肉,都被沈老太做成腊肉腌肉放起来。
说是留给沈宝芝还有孝顺的二儿和三儿吃。
总之,没有他们的份。
沈明溪死死的拧着眉头,这些事她从前为什么没有去想过,这似乎是不对的啊。
可是,哪里不对呢?
她不由得揉了揉隐隐疼痛的额头。
这时候,二叔沈海从主屋走了出来,穿着八成新的半袖衬衫和长裤,他是家里唯一一个吃商品粮的。
他在供销社上班。
每月挣工资。
他的工作是爸爸让给他的,沈老太说老二身体不好不能种地,就让沈瑜将工作交出来。
而沈瑜听话的回家种地了。
沈明溪呆呆的看着二叔,走近了,二叔竟然还打了一个饱嗝,他仿佛没看到沈明溪一样,大摇大摆的去上班了。
柴房传出声响,沈明溪回头,看到是二哥沈青山。
他和大哥是双胞胎,前后差了十分钟的样子,眉眼相似,可是神情不一样,二哥显得更硬朗一些。
他拿了一截草绳,系在了腰上,使劲的打了一个活结,对着沈明溪露出大大的笑容,“小溪,系的紧一点就不饿了,真的,可管用了……”
沈明溪怔怔的看着二哥,没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她头一次开始有了某种意识,似乎是上辈子的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事情。
仿佛有束光在刹那间冲破了她思绪的迷雾。
眼前的一切也恍如有人用重锤在锤击着她的头部。
二叔打着饱嗝,她的二哥却天天饿肚子,可是二哥那么能干,从来不缺勤,挣得全是满工分,每年挣的工分换成的钱和票,比二叔要多的多,二叔要养一家人,可二哥应该不需要,他为什么还要挨饿呢?
沈明溪的头更疼了。
大脑里好像乱糟糟的,有些什么似乎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什么死死的压制,她强忍着,因为家里人都出来了。
她掩去了莫名的异样,压制住疯狂的思绪,安静的跟在了父兄的身后去大队部集合。
如今还是集体制,干活一起干,分粮食也一起分,农具也是如此,大队部有专门的人记工分和分配农具。
沈明溪领了镰刀,她要和大家一起去割小麦。
县里的气象站来通知,说是未来的一个星期后可能有暴风雨,所以,靠山屯的冬小麦必须在暴雨来临之前抢收入库,因为这是他们辛苦种下的庄稼和活命的口粮。
十六岁的沈明溪干活是把好手,她脚步轻快的朝着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田里走去。
身后是前院的张大娘,也要去上工,不过她年龄大了,被大队长分到了打谷场干活。
她快步的跟了上去,关心的问道,“小溪啊,你身子好点没?”
沈明溪沉默了一下,压抑的感觉此时已经淡了很多,她对着张大娘莞尔一笑,“张大娘,我已经好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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