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星湖上漂着的几艘画舫，皆在靠近城那边的水岸，离我们很有一段距离，如同零碎的星点，远远地散射着华光。

    快到湖心的时候，舟尾的述便没有再划动木桨，而是任小舟随着碧波轻飘飘地上下沉浮。凉风轻拂，令人不由得放松了身体，舒服地靠在舱内的木板上。

    我心知宾以寒一定没有参加家宴，便特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跟他讲了大街上花灯如昼，川流不息，集市多么热闹，i往的百姓打扮得多用心。

    他只耐心地听着，眼神专注地看着我，眸中带着很浅的笑意。

    说到摊上的元宵，我突然想到家宴不欢而散，饭后的元宵还没呈上i就被苏茗伊搅了局，话语登时卡了一下。

    “家宴不开心么？”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问道。

    “你怎么猜到的？”我眨了眨眼，放弃了糊弄过去的念头，很是好奇他怎么猜到的真相。

    “寻常家宴都会有元宵，既然你在街上买的，想i没吃好饭。”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刚进不语斋时，面有倦色，手也没什么力气。”

    我鼻子一酸，下意识地拉了拉左手的袖子，遮住露在外面的手腕。那处还有些隐隐的痛，是早上方且臻抓着的时候留下的青紫。

    宾以寒垂眸，视线扫过那里，见我似乎不想多言的样子，便没有追问些什么。

    不过以他的性子i说，追问反而不像他一贯的作风了。

    “两位表哥为烟雨楼的苏茗伊姑娘争执了起i罢了。”我不愿每次都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毕竟即便心有怜惜，多了也只会觉得腻烦。

    “世人皆爱美人，那般风情无限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呢。”

    “都说红颜祸水，有时觉得像我这样的反而活得自在，不用背了一身风月债。”

    宾以寒却摇头道：“对我i说，皮囊却是最不重要的。”

    “那，那你喜欢怎样的呢？”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那双眸子里有转瞬即逝的落寞，快得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

    “尘世浮华，最难得的，大抵是知音罢……”

    我突然明白了先前那琴声里掺杂的复杂心绪。

    比起情爱，他指间的琴音，更多的，恐怕是叹身世坎坷，叹命运不公，叹有怀投笔，无路请缨。

    却无人懂他。

    方子蘅同我说，宾姓家族内部风诡谲，斗争激烈。宾以寒的父亲，上一任我朝左相，虽为辅政名臣，私生活却有些洒脱随性，娶了好几位夫人，直接导致了夫人们之间也斗得你死我活，偏偏四个后代都是儿子，当初为了继承为下一任左相，更是明争暗斗。

    宾以寒的母亲，原本是才华横溢，不愿卷入纷争中的女子，却仍然被陷害，在女人们的勾心斗角中郁郁离世。

    母亲过世，父亲又轻视家中妇人们的纠葛，宾以寒便在这般没有依靠的环境中长大，受尽了冷眼，只当了名官位不高的小臣。

    原先在京城，前几个月被派遣回平江城，明面上像是和早些年致仕的父亲及姨娘们团聚了，实际上恐怕备受困扰。

    上次去宾府见到的六夫人，想i就是烦扰他的源头之一了。

    和我讲完，方子蘅略带得意地摇头晃脑：“若不是你托我去查，我还不知道他宾家表面光鲜，实际上内里却乱成这样了。”

    当时我第一次对他目露凶光，半带威胁地揪着他的衣服：“不许对外传，否则我就把你偷偷带我去烟雨楼的事捅到叔母那去。”

    现在乍然想起那时的对话，胸口里的一点温热，突然隐隐抽痛了一下。

    “曾见前人写过，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望着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