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着。
不论是昭宪皇帝时,还是先帝永昌帝还在时,摄理后宫的权力都是由她一人牢牢握着。
不过她也就是每日装腔作势地翻一翻底下人呈来的帐目与公文便就罢了,毕竟大梁沿袭了前朝定下的六局二十四司制度,宫廷内各局各司都各尽其职,互相监督与制衡,根本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便是在自己的宫殿里殷太后也是时刻盛装打扮着,面上浓妆艳抹,身着一袭密合色云肩通袖妆花织金纱袄裙,云鬓绾成隆重端庄的高髻,整套金丝玉头面带在身上。
杜若则是站在另一侧的桃木高案几前,把色泽鲜红的凤仙花和白矾一期放进一个青石捣药罐内,再用捣药杆把里头的东西捣碎并搅拌均匀。
一直到青石捣药罐里的凤仙花尽数碾成汁液后,杜若将花汁倒在一个青花瓷碗中,端着走到殷太后跟前的圆木凳上坐了下来。
殷太后便把手中捧着的账目随手丢开了,伸出细长却又略显苍老的双手搁在小几上,任由杜若为她染上新鲜的蔻丹。
她忽地想起什么来,皱起眉头颇为不悦地问道“对了,先前不是让人把那些脏东西混进长华宫里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杜若聚精会神地涂着蔻丹,从容不迫道“回娘娘的话,那个叫半夏的回话说她在西山时就已经下手了。”
就在这时,崇福宫的内监张洋脚底生风一般小跑着进了内殿来。
他恭恭顺顺地行过礼后,眉飞色舞道“太后娘娘,奴才打听到一个好消息前天晚膳时分长华宫传召了一回太医,只说是大皇子肚子不舒服;可昨儿一早又传了一回太医,这回怎么都打听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奴才想着,说不定是染上了”
殷太后喜上心头,一个没留神就扬手把小几上盛了凤仙花汁的青花瓷碗打翻了,鲜红似血的凤仙花汁溅满她身上密合色马面裙的裙摆。
她倒也视若无睹,心中的欣喜完全抑制不住,连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储君之位定要落回哀家孙子的手上了”
长华宫,寝殿内。
昨夜帝后一家三口起来吃了些点心后,便又回到床榻上睡觉了。
原本武宣帝担心虎娃熟睡后会胡乱闹腾,欲要唤人进来把他抱回他住的偏殿去睡,不然若是磕着碰着萧妤儿就不好了。
可虎娃一听就不高兴了,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像个充气的河豚似的。
随后他便竖起三根肉乎乎的手指,板着一张小胖脸,信誓旦旦地再三保证自己睡着后不会乱动,武宣帝才又让他留了下来。
不过寝殿内这金丝楠木千工拔步床足足有八尺多宽,便是五、六个人同时躺在上头都不会显得拥挤,他们一家三口睡在上头,完全绰绰有余。
随后虎娃便蜷缩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睡在最里侧,武宣帝平躺着睡在最外侧,萧妤儿则是夹在父子俩的中间,面朝着虎娃那侧的方向侧躺着,用后背留给睡在外侧的男人。
也不知她是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因为从虎娃口中得知的消息太过令她震撼,总之她躺下来后闭上双眼也久久无法入眠。
而且顾忌着一左一右分别躺着的父子两人,她也没敢乱动,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等到一左一右的呼吸声变得稳定而有节奏后,她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皮,心里满是不可置信。
虎娃方才居然说她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
当时她先是愣了小半晌,随后便是无法抑制的错愕惊诧,想被雷劈过似的,小嘴微张,水汪汪的双眸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见她这副呆呆愣愣的可爱模样,武宣帝暗觉好笑,心头一阵柔软。
他又状似漫不经心补充道“太医说月份尚浅,还不确定是不是喜脉,皇后平日里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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