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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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个说了一回话,闻音取来了顾苒留下的东西。
一个匣子里头果然是各色络子,常见的方胜纹、如意纹、宝相纹、梅花纹,还有些顾苒自己编出来的花样,颜色从牙白到大红,看得出十分的用心。
顾瑟认真捡了一遍,先挑了两条出来,就络上了自己的扇坠子和腰间挂的噤步。
另一个盒子里是绣了半扇的海棠——这原是她和顾苒有一回闲话的时候,说起她将要开院独居,想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海棠树,才话赶话地约好了要共绣一副大幅的海棠插屏。
顾瑟也没有想到顾苒竟真的绣了。
顾苒是个温柔缄默的女孩子,只是蒋氏不喜欢庶女,二叔顾九枚和二婶感情又十分亲密,顾苒在嫡母房里长大,地位实在尴尬,养得性情细致又敏感。但她们姐妹几个里头,论画技,论女红,都是顾苒第一出挑。
顾瑟与她相处一向不错,像这样一人半幅地合绣作品的游戏,姐妹两个也做过不止一回。
她把那半副绣品细细地琢磨了一回,才叫闻音“先收起来,回来再看”,又看了看屋角自鸣钟上的时辰,道:“替我更衣,我要去祖母房里陪她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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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虽然时日还没有到中秋,但皇太后白氏有了春秋,寿康宫里倒是先用上了炭。
只是到底秋老虎还在,一时用着炭,又恐有些上火。当今天子是个孝子,太医对寿康宫也不敢怠慢,一日两次地来请平安脉。
白太后就对贴身的女官黄晚琼道:“这些太医也是够不容易的,哀家原本就没什么大事,偏偏一天两三趟地来回跑,还要绞尽脑汁地开些太平方儿,应付哀家和皇帝。”
黄晚琼道:“叫他们每天精心些来看着,陛下心里头也放心些,若能教您晚上睡个好觉,就都值了。”
白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黄晚琼就借机劝道:“您也别同陛下怄气了,太子殿下出京的时候,陛下也不知道外头会乱起来。陛下一向最看重太子殿下的,您和陛下原本是一样的心,若是使不到一处去,岂不是叫别的人白白高兴。”
白太后没有说话。
黄晚琼就低下了头,道:“奴婢多嘴了。”
皇太后白氏出身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是本朝开国功勋里,爵位传承至今而未降等的唯一一姓。昌武四年羌人南下,英宗弃城南逃,是镇国公府和宣国公府联手光复河山。
昌武六年,英宗皇帝驾崩,身前没有子嗣。正妃出身镇国公府的七皇弟登基,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反对。
白氏做了三十七年的皇后,世宗天授皇帝驾崩以后,又扶了亲生的五皇子继位。
虽然白太后从不插手朝政,但纵览前朝后宫,没有一个人敢于轻视这位菩萨一样的太后娘娘。
黄晚琼伏跪在地上,一时后悔自己怎么就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身上的汗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太后最忌讳有人在她面前多嘴她与皇帝母子之间的事!
她服侍了太后十多年,太后平日常说,等到她二十五岁,就把她放出去,风风光光地做个官宦娘子。
可是她也见过,以前跟她住一间屋子的魏氏,替太后娘娘把持库房对牌的大宫女,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等她过了两年再在浣衣局遇到她的时候,已经既聋且哑,二十多岁的人,生得比五十岁还苍老、孱弱。
魏氏的脸在黄晚琼眼前不断地闪现着。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挑起帘子,有人笑盈盈地高声道:“太子殿下来了!”
黄晚琼忽然就感觉到身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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