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渠道业务的胡穆清,日常本职工作主要是配合一线销售做好与广告代理公司的联络与沟通。由于广告公司作为整个媒介投放业务链的中介角色,对于不论是费用预算还是媒介资源,都不占主导地位,所以,与程翕必须承担团队销售业绩指标不同,佟乐并未向胡穆清个人及其所分管的下属,下达明确量化的任务指标。此外,根据公司的业务规则,她还可以如其他一线销售一般开发广告主资源和签单,并享有与一线销售同等的佣金奖励政策。这令胡穆清不但没有具体的业绩压力,且不受末位淘汰制度约束,还貌似获得了比多数一线销售更大的内部生存空间。
然而,她的内心,并未因此感到更轻松。因为,假如没有额外的业务佣金收入,仅凭底薪及日常服务佣金,几乎仅够胡穆清在生活成本排名全球前十的国际大都市,将自己与全家的消费水平,勉强维持在温饱与小康之间。丈夫的月薪收入也不高的情况下,姑且先不算一家三口的衣食出行和柴米油盐等日常用度,随着儿子步入学龄阶段,近在眼前的学区房和幼儿园学费,需从长计议的中小学课外辅导、补习、培训,外加每周起码一到两个兴趣班的花销,还有要长远考虑的家中四个老人以及自己两口子的失业、养老储备等等,都是一座座压在她心头的大山。
人到中年,大额刚性开支不断增加,日趋沉重的经济和生活负担,比起任何一项工作业绩考核,会更让人感到不堪重负。人生就是如此,如果说,工作岗位职位上各种五花八门的指标,是可度量可触摸,理论上也随时可任性摆脱的镣铐枷锁,那么生活给每个人的无形压迫感,大多数时候,无人能帮你分担,也无从逃脱,每个成年人只能日复一日地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月底的周五,临下班前,为寻求帮助和建议,胡穆清拨通了程翕的电话,一股脑将自己在办公室里的烦恼,像倒豆子般侵泄而出:
“亲,你说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啊?麦道汽车的合作项目,自从前年冬天我第一次带佟乐去拜访过这个客户之后,本来他就一直惦记进来插一一杠子,不但如此,他还总想撇开我自己搞。幸亏客户比较认可我这个人,勉强总算没能让他把我踢出局。这个客户去年的投放量不算大,加上公司的佣金比例本就不高,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单子,佟乐还要跟我分!哎!!!这些破事儿已经让我够烦了,现在丘恩泽也想掺合进来,企图用两种资源捆绑搭售,从甲方的其他部门下手搞。万一真被他搞得节外生枝,让客户内部其他部门介入这个项目,后续很可能就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那之后做出来的东西,几乎就和我没关系了!怎么办?领导让人不省心,内部各种乱,难不成这整整两年我白忙乎一场?”
麦道汽车是胡穆清自前年年底就已着手开发的业务,正如其所说,她还曾带佟乐一起拜访该客户。而佟乐第一次拜访该甲方的日子,程翕记得格外清楚,因为那就是温卉直截了当地垂帘听政,配合佟乐与自己就资源、地盘等利益当面协调沟通的那一天。
去年,该客户在胡穆清的手上与《国际导报》进行了尝试性合作,虽金额不大,但干任何一项工作,最难的就是从无到有。正当胡穆清准备乘胜追击进一步扩大战果,并于前不久取得不错进展之际,佟乐却屡次在部门内部会议上公开声称,下一步他要亲自拿下麦道汽车的业务,以证明自己才是《国际导报》最有能力的干将。其实,自打第一次跟随胡穆清拜访麦道汽车,佟乐就一直想利用部门总经理身份的便利,将项目主导权从下属手中夺走。他屡次尝试直接与甲方负责人对接,无奈对方不买账,且因投放金额不大而暂时作罢。
顶头上司试图篡夺自己的耕耘果实,公司对一线销售的个人利益,也没有科学合理的制度性保障,这本就让胡穆清缺乏安全感。另外,丘恩泽借侯非签下的大额订单,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