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完亲,四人在屋里坐了,张萱才道:“……虽说是‘亲人’,我也不能占您便宜,今日暂且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我们便去找屋子!”
没来时,张萱想过,若是张家屋子多,不妨住在他们家,到时交些租金就是。谁知到了之后,他们热情的跟真的一家人似的,倒让她不大好开口了。
只是她这话刚落,便惹来一阵薄嗔:“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张婶母道,“你是我们的亲侄女,都是一家子,哪有住在外面的道理?”
“没错,”张老汉接道,“你别怕,我老两口无儿无女,家里再无别人,族人都无一个,就剩你一个亲人,你若再弃我们而去……”说着说着,居然哽咽起来,“莫非你是嫌弃我们年老体弱,怕以后拖累了你?你别怕,我们老两口……”
张萱吓得忙起身,又不好上前,只得抻着脖子安慰道:“叔父莫要这般,是侄女想岔了!叔父和婶母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又何尝不是?既是亲人,又何必分开住,我瞧您这院子挺大,我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张老汉闻言大喜,道:“这才是,这才是嘛!”
张婶母将二人安置在西厢房,张萱香叶二人便在张家住了下来。
直到第二日醒来,张萱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就这样又有了一个家?
张萱和香叶起的极早,用完张氏夫妇做的早膳,便又到北门去等,一去又是一天。
到第三日,第四日皆是如此。
一直到第六日下晌,张萱香叶二人坐在北门外的茶棚内,终于等到了随商队而来的裴金娥。
说来也巧,张萱喝着大碗茶,与香叶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
眼见日头偏西,本以为今日也没戏,打算早些回去,明日再赶早过来时,便见有商队沿官道行来。
商队行到茶棚外,因见城门近在眼前,便想先在此处城外休整一番再进城。
张萱就是这时瞧见从粗陋小车上下来的裴金娥的,许是一路劳顿,她看起来萎靡了许多,麦色的脸有此苍白,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
张萱迎上去时,裴金娥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丑八怪竟然是张萱。
她瞪着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张萱,终见从这个皮肤腊黄,右眼皮上还有一大块暗红色胎记的女人脸上,找出了张萱的痕迹:“萱娘?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哈!”张萱附掌一拍,笑道:“是我!”
她现在一无权二无势,空有那副招人的皮囊,是祸不是福,但这原由现下没法同裴金娥明讲,只仓促道:“回去再说!”
不等裴金娥喘口气,便将她带到了南城的小院儿里。
张氏夫妇甚是乖觉,见又有人来,也不多问,只麻利地烧了热水,又煮了饭菜供她们取用。
香叶去打热水,留下张萱和裴金娥在屋里说话。
裴金娥是跟着商队来的,商队不比恒王与姚品,二人是有官阶的官家,一路有人接待护送。
商队却是走走停停,一路上还要做些买卖,所以比张萱晚了这么久才到京城。路上倒无甚特别,除了让裴金娥多长了些见识,倒也算风平浪静,安安稳稳到了京中。
张萱正要安慰她几句,再问问渭河县那边的情形时,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嘈杂,其中夹着女人的叫嚷声,又有男人的骂声。
张萱止住话头,与裴金娥一起出了门,见张氏老夫妇与香叶都在大门内向外梢望,二人便也上前凑热闹。
只见外头一个头发花白,身穿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裙的老妇人,双手叉腰,站在斜对面的肉铺外,尖利地骂道:“……也不瞧瞧自家是什么人,竟敢肖想起我儿来!……做个杀猪匠,整日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赶明儿到了地府,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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