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变得坚毅而凝固,脸色冷硬如铁,大风吹动他的长袍,如同亘古岁月中孤寂的旗帜。短暂的眺望之后,他执剑的双手迅速抬起,剑锋泛着寒芒,以风卷残云之势划向了他的脖颈。
“哗啦!”
旗子,倒了。
鲜血飞溅在空中,凝结成片片绯红的冰花。
冷艳夺目。
他的身躯凝重地倒在了地上,叠着战友们的尸体。随着鲜血汩汩地流逝,其眼神变得越来越涣散,越来越空洞。
恍惚中,他看到一位少女从熹微中走来,明丽洒脱,洁净的双脚沾满清凉的露水。她俯下身来,微笑着说:“顾之澜啊顾之澜,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要带你去星海看一看。”
元魂出窍,凄然飘在风中,再度回望着苍茫的尘世。
“楉儿,你才是我世界里那一颗最亮的星辰。我看到了,它美得不可方物,却又遥不可及。”
他选择不恨,带着微笑离开。
那一天的北境,呵气成冰,漫天飘雪。
顾之澜离开了这个他无比眷恋的世界。大漠荒草生息未绝,反教春花盛放凋零。
滚滚红尘中再也没有了那个坐着琉璃轿、横行三千里的纨绔公子,再也没有了傲慢任性、硬要吃云沧海外的赤鱬的乖张小子,再也没有了满怀纯真追随在沧楉左右、衣食奉行逗她嬉笑的翩翩少年,再也没有了率军飞征将才方显、而早早陨落的绝世天骄。
他的离去,敲响了移星皇朝的丧钟。
命运的交织从来由不得人。
雪幕下的云中城,战火已被炊烟取替,黄昏时分更添静谧。
一觉醒来,已是在两天以后。
天泽众人得香橼巨树的传承,大多精通药理,医技精湛,一番集思广益竟把重伤的沧楉救活了过来。
故乡那棵香橼的恩泽,在其死去后多年,依然惠及于沧楉,乃是意料中的事情。
“过完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世上了。你要照顾好我的女儿,她是我留在这世间最后的念想。
她是你我,和所有人的希望。”
这是香橼对心爱之人所应下的诺言。
斯人皆已逝,但是他们种下的善因,却能护佑后生,平安幸福。
先人的伟大即在于此。流芳百世是何等的荣耀!
营帐里外,众人正在焦灼等待。
直到卧榻上的虚弱女子睁开眼来,低低呛咳了一声,所有人这便放下心来,面露喜悦之色。
“楉儿,你总算是醒了!”床榻边候着的人激动地道。
沧楉凝眉:“我这是在哪里?”
“云中。”
“云中?我怎么会在云中?首阳山呢?那些和我出征的将士们呢?”
“楉儿你别心急,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沧楉强撑身体想要坐起来,竟有些虚弱乏力,一股撕扯的疼痛遍彻全身:“我……我怎能不急!”
于这酷寒的北境,数千将士生死未卜,她如何能不心急,而且……她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要带他们回家的!”
众人黯然垂首,悲切不敢语。
沧楉心知不妙,迅速掀开了衾被,语气虚弱而坚定地道:“我要去首阳山。”可她刚刚坐起,伤口即被崩裂,纱布上鲜血淋漓,只觉撕心裂肺,又疼得晕了过去。
“楉儿……”营帐里的人又陷至了惊慌中。
天泽中人替沧楉把脉治诊过后,面色凝重地道:“楉儿气血攻心,悲伤过度,灵门和神脉皆有损伤,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就看她今晚能否醒过来了。”
“楉儿吉人自有天相,必会醒来的。”
“关于首阳山的一切军情务必要保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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