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改换高荣珪出掌的顺序,几度直切他的胸膛。
休息时高荣珪朝韦斌挑衅地扬眉:老子是不是眼光不错?
韦斌看纪逐鸢的眼神愈发阴沉,但他本就脸黑,谁也没有察觉他的敌意。
入夜前最后一次歇脚,是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里,隐约能听见水声,他们是沿河而行。
穆华林打算碰上撑船的就先过河,从半山腰里把头探出些许,便能看见群山夹抱着这条宽足有十丈余的大河,河水碧蓝,两岸裸露出前滩,足见若不是枯水期,这条河会更加广阔壮丽。
两岸山林里鸟叫不绝,不时有难以分辨的动物叫声传出,有穆华林同路,沈书不感到害怕。
坐下来歇脚时,他把草鞋脱下来,脚底和指头上的水泡已经以为踩破而黏软成一片。穆华林掏药给他,沈书忙道:“不用这个。”
“先用。”穆华林不心疼药材。
沈书再次拒绝,举目四眺,天色已十分昏暗,突然他眼睛一亮,一丛新绿俏生生地舒展在石壁上。
“哥。”
“停,等一下再揍你。”汗水把纪逐鸢的头发全打湿,他随手抹了一把脸,走过来,一看到沈书的脚就无语了。
“这怎么能走?就知道没法带着你走远路。”纪逐鸢抱怨两句,蹲在沈书跟前,用手握住他的脚,正在看时,听见沈书说,“你把那个,就上面那个细细卷卷的,像龙爪手的,颜色碧绿鲜艳,叶子小小碎碎沿茎干伸开那个,一蓬一蓬的看见没?”
“嗯,要那个?”纪逐鸢用布缠在手脚上,一提一纵,踩着岩层浅浅的石片,壁虎一般贴在石壁上向上挪动。靠近时,纪逐鸢放缓了动作,格外小心起来,手握住那一蓬近乎满掌的草药连土带根拔出。
“拿到了!”
纪逐鸢听到沈书的叫声,脚底一滑,还好他反应迅速,右脚飞快踏上东侧另外一块突出的石头。
“哥你小心点,慢慢下来不着急。”
“这是什么?”高荣珪蹲在旁边如同一头嗅觉灵敏的大狗,抢过来小指那么点儿草药,只觉得这玩意儿长得像是舒展的羽毛,叶条如同缩小的松柏,却又不如柏叶细小如砂砾,更不似松针纤长。
“还魂草。”沈书让纪逐鸢收起来,他龇牙咧嘴地把草鞋重新穿上,顿时疼得一脑门都是汗。
纪逐鸢问穆华林要了个布袋,装好草药,沈书说等找到地方落脚,这得炙过再用。
高荣珪带着两个手下,听从穆华林的命令,去探了个哨,在山腰里找到一处猎户进山时过夜用的小屋。
一行人就在这里歇脚,屋里还有舔缸底的一点米。纪逐鸢看了一眼,便把盖子放回原处,检视小屋里还有干柴,可以烧锅。
“烧什么,没水。”高荣珪屋前屋后都看过了,给猎人歇脚的小屋,没有围成院落,周围也没有水缸,要用水得上山或者下山去取水。
外面天已经黑透,穆华林决定还是不要分开,所有人随便吃了点饼。
纪逐鸢在灶台后面积满烟垢的一个木柜里找到些许作料,醋、盐、糖一类,都刮得见了底。他小心翼翼取出一碟油,闻了一下,是菜油。就照沈书路上说的,就着灶台生火,不敢把火烧得太旺,以免直接就糊了。
炒制了一会,整座小屋里温度升高,驱赶走夜晚的寒冷。
王巍清靠在门边,取出短笛,以拇指擦拭了一下,放在唇边。
悠扬的笛声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沈书不会这个,他手指轻轻弹动,王巍清吹的曲子他没有听过,但十分好听,柔软、低回,仿佛含着无尽思念。
高荣珪与韦斌自觉各自从包袱里拿出薄毯铺在地上,人躺上去,就地一滚,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都不要睡得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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