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最好尽早同朱文忠坦白,既然安心要到朱文忠身边做事了,就不应当再瞒着他。现在存一丝疑虑,日后反会生出离心之事。
朱文忠揣起手,朝不远处的马车投去一瞥。
雪后是一个晴天,阳光将他的眉毛镀染出淡淡一层金色,朱文忠摘下帽子拿在手上掂了两下,顺手便按在沈书的头上。
毡帽十分暖和,直遮到沈书的眉上,朱文忠含笑看着他:“好看。”
“你……”沈书不好意思起来,耳朵有些发红,却又想起来,古时君臣之间,为表示亲好,同榻尚且是常事。这么一想,沈书更觉得应该把来滁阳前的事情,好好捋一捋,能告诉朱文忠的,都告诉他好了。一天到晚神神秘秘,早晚也得穿帮。
“对了,伴读的事情,跟你哥商量过了?”朱文忠道,“方才你没来时,我跟他说了几句,他像是不反对。”
“商量了,我哪天过来?”沈书这话便是在问,哪天开始正式给朱文忠做一名伴读。伴读虽不是官职,于沈书这年纪的孩子,大小算个差事,而朱文忠本也有这番意思,放在身边一起读书一起习武,将来就是上战场,也是个左右臂。
“我想想。”朱文忠沉吟道,“都二十七了,除夕家里也挺多事,明儿起我也不念书了,得帮父亲和舅母操持些事。年后休沐,但要举家迁往和州,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算完。你要是家里没事,初二就过来一趟。”
初三发兵,初二去朱文忠那里,正好也能把这一路过来的事情给他说清楚。沈书便答应下来,送朱文忠登车,要把毡帽还给他,朱文忠却按住沈书的头顶,摇头示意不必还了。
马车启程,雪地里留下四道清晰的辙印。沈书摘下帽子,帽子内温暖的温度舔舐他的手指,在沈书的视线尽处,马车坎坷地拐出巷子口,像是在一块不平的水洼里蹩了一下。
沈书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摇头往回走。
那头纪逐鸢已经在门上等他,沈书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笑得更开,上去牵纪逐鸢的手,顺势双手抱着纪逐鸢的胳膊,搀扶纪逐鸢回房去。
沈书先叫纪逐鸢去榻上趴着,自己忙进忙出,烧水泡茶,弄了热水给纪逐鸢擦脸擦脖子,擦完了要往背上擦,纪逐鸢抓住沈书的手,让他不要忙活了。
沈书略带忐忑地坐在榻畔,纪逐鸢手指动了动小桌上放着的那顶毡帽。
“朱文忠待你还不错。”
沈书努力分辨话里的意思,纪逐鸢的语气听着不像是生气。
“大概还记着我救他一命,想报恩罢。”
“他可以记着,我们得忘了。”纪逐鸢松开手指,他测着头,枕在一条手臂上,看着沈书,“他现在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不会喜欢有人对他挟恩图报。”
“嗯,我知道。”沈书乖顺地答。
“你们昨晚……”
“哥,我错了。”沈书麻溜地道歉,自顾自地说,“我不该瞒着你私自行动,让你担心了,我错了。”
纪逐鸢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嘴角弯翘,扭过头去,沉思地盯着床头粗糙的雕花,喃喃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打心底里沈书不觉得自己错了,只不过熟稔纪逐鸢的脾性,顺毛捋总是没错,便诚心诚意地轻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书。”
也不是头一回让纪逐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然而沈书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次有所不同,纪逐鸢叫着他的名字转过头来,注视他的双眼。那眼神中分明有什么意味,沈书目光闪烁地垂下眼避免与纪逐鸢直视。
“他有时候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李恕的话语在沈书的心里响了一下。
“哥,我茶泡好了,你喝点。”沈书忙不迭起身给纪逐鸢倒茶,杯子在茶盘里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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