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斌的事情他告诉了高荣珪,当时自己还说了一句高荣珪不记仇。那会儿高荣珪接下去就说,最好是朱文正永远都不知道。
沈书用力握了一下拳,松开手掌,掌心一片湿润。沈书左手无意识地轻轻搓右手心里的汗水。
“是人不见了?”沈书道,“会不会没死?”
“就是,要是他当逃兵跑了呢?”李恕听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找到声音。
听到李恕的话,沈书却知道这不可能,韦斌跟人塞钱才把自己塞进军营的,估计最后那点穆华林给的银子都拿来贿赂朱文正府上的管家了。那管家也是,居然没把他安排到朱文正的手底下,却让他到耿再成的麾下去了。
可既然耿再成撤退的时候韦斌还在,后来再无交锋,总不能是隔空念咒把他咒死的。
朱文忠手指在嘴唇上方摸了摸,也是一脸费解:“我也寻思着兴许没死,只是人不见了,那几个人办事牢靠,昨夜自请去清扫战场,有人看见韦斌的尸体了,死得真真儿的,都硬了。”
“怎么死的?”沈书道,“身上总有致命伤吧?”
“被人勒死的,身上有不少淤青,这伙人里有一个以前跟药铺打过杂当过学童的,说像是被群殴出来的伤。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朱文忠说完,整个屋子里静了一会。
这么短短一会,沈书反而松了口气,朝朱文忠道:“他这个人行事嚣张跋扈,说话做事容易得罪人,跟着高荣珪本来已经混到上头去了,前途一片光明。我们过来的路上,他一路都阴阳怪气,私下里找了你哥府上的管家,这门路他也谁都没说,后来先得了差事走人。不过就这么死了……”沈书摇头叹气,“他有两把刷子,假以时日,必成一员猛将,可惜了。”
朱文忠沉默片刻,端起茶来喝。
“李恕跟我?”沈书卷起那册子,作势起身。
“嗯,跟你,我再派几个人给你,虽然还早,但也有五百多个人,安排完估计就傍晚了。中午你问人打听一下,去总兵府里找我。”朱文忠道。
“就有总兵府了?”沈书揶揄。
“借平章府先用用。”朱文忠送沈书和李恕出去,手下俱在外面等,李恕给了沈书十个人。
沈书直是满面抽搐,十个人,他得有人问话有人记录,有人带分好的人去住处,还得造册给有人住的地方编号。其时只分街巷名字,是不必排号的,但沈书觉得,编民到户,家里几口人,都是什么名字,住在哪一间,现在就丁是丁卯是卯地弄清楚,管理起来方便。
“有没有画过舆图的?”阳光正炽,沈书眯缝着眼,往人群里打量,有六个晒得一脸黝黑,一个满脸茫然不知所措,还有三个也在打量他。见他们仿佛都没听懂,沈书又试探地问:“制图六体有听过的?”
李恕在旁边快笑崩了。
沈书听见声音,扭头瞪了他一眼,转过来对要一起干活的手下温和地继续问:“有编过县志州府志的没?”
“少爷,不是说咱们去把人给分派了就是,咱们都是能写字儿的,一定帮着少爷把差事干得妥妥帖帖。”
李恕实在忍不住了,一阵爆笑,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顿足,眼角渗出泪雾来。
沈书微笑道:“成,到地方我再给你们派事,咱们边走边说,我好认识一下你们。”沈书转过身,面对李恕。
李恕:“???”
沈书嘴角弯起,把手里的卷册、炭笔一股脑儿塞到李恕的怀里,继而笑眯眯地吩咐手下带路。
李恕追上两步,急道:“我也没干过这个,哎,沈书,你等等,让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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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沈书出去,后脚纪逐鸢就起身出门,打听了一转,找到平章府外头,正有一伙工匠在修缮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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