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儿子来了,孙氏的心也更安定了一点,然后抹着眼泪哭诉道:“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啊!他只说没胃口,晚饭也没吃,我瞧着他愁眉搭脸的,估摸着应该是白天的事让他有些不高兴了。但他躺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夜里突然就说起了胡话,咋叫也叫不醒。”
看到郑大福这个样子,孙氏的心里也十分煎熬。她平时大哭大闹,指着你的鼻子能骂到你怀疑人生,但却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在儿子和媳妇的面前抽抽噎噎,像一个慌张无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是真的慌了。
“你爹要是有个万一,往后可叫我咋活呀?”
看到她这样,郑丰谷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又看了看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老父亲,跟孙氏说:“六叔的脚程慢,从他家走过来怕还要好一会儿,不如让小萝先给她爷爷看看?”
孙氏的两只眼睛顿时就斜着横了过来,“她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等你六叔来了再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从他们刚才进来,郑玉莲的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云萝,带着打量、探究还有嫉恨之色,听到郑丰谷那话的时候就嗤笑了一声,现在又说:“跟六叔学过几天医术,就真把自己当神医了,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这么大脸。”
文彬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瞪了回来,“你瞪谁呢?都白读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真该跟文杰好好学学。”
文彬嘴角一抽,这个他还真不想学,也不敢学,怕三姐打死他。
学什么?贪慕富贵还是不思进取?眼高手低还是心思鬼祟?
这些话文彬都说不出口,毕竟有损他斯文人的风度。
所以他只是把脸撇开了,也不稀罕跟小姑做嘴上的争锋。
郑玉莲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目光在二哥家的四人身上一转,又说道:“云萱咋没来?爷爷病了,她还能在家里安心睡大觉?”
郑丰谷皱起了眉头,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没听见小妹喊一声二哥二嫂,开口说了三句话,却三句都是挑事的!
刘氏说道:“嘟嘟夜里睡得不安稳,我也不敢叫醒他,就让小萱在家看着。”
郑玉莲撇嘴,“我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他们睡没睡好?”
一句话让孙氏也沉下了脸,瞪着刘氏,觉得这个儿媳妇果然还是这么不懂事不体贴不孝顺。
刘氏愣了下,说道:“我这不是想着爹的身体一向硬朗,今儿应该也只是小病,就不把孩子给闹起来了,等他明儿来看他爷爷也是一样的。”
“都叫不醒了还小病呢?那啥才叫大病?”
“够了,爹还病着呢,你在这儿挑啥事?”郑丰谷轻声喝了一句。
于是孙氏更不高兴了,搂着郑玉莲就冲郑丰谷嚷嚷道:“你冲你小妹撒什么火?玉莲又没说错,敢情你爹的身体还比不得你闺女儿子的睡觉重要啊?”
郑丰谷无奈,“娘,我不想跟你吵,你也讲讲理。”
“谁吵吵了?谁不讲理了?”
郑丰谷顿时头昏脑涨,他有时候也很想不明白,为啥每次遇上和玉莲有关的事情时,娘就特别的没有理智?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讲道理。
在他们忙着争执的这个时候,云萝已经上前给郑大福把了脉,肝火郁结、五内俱焚,果然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憋屈病了,现在能痛痛快快的病一场,把体内郁堵多时的肝火就此发作出来,到反而是好事。
云萝确定了老爷子没有大问题,就放手站回到了边上,也没有把她的诊断说出来,免得还要听孙氏的叨咕和郑玉莲的冷嘲热讽。
郑丰谷在旁边看到了小女儿的动作,见她很快就收手,脸色平静,连个特别点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却反而暗暗的放下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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