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仆婢匆匆跑进来，道：“冒公子来了。”</p>

    “冒僻疆？他回徐州了？那侯朝宗呢？”</p>

    “这……冒公子是自己来的……”</p>

    ~~</p>

    “……朝宗被逼无奈，他心中有愧，此番不愿再随方兄南下，暂避在商丘白云寺。”</p>

    冒襄一席话说完，神情落寞下来。</p>

    复社翩翩公子，忧国忧民的郁郁寡欢姿态，这在往日里是最得女子推崇同情的。</p>

    他眼界甚高，不喜庸脂俗粉，偏喜品貌高洁的佳人，多年下来，也习惯了以此面目得人欢心。</p>

    今日却有些不同。</p>

    顾横波、董小宛听完他这一番叙述，只转头看向李香君。</p>

    李香君眼中悲意更浓，强撑着应答，道：“我知侯公子为人，他有他的苦衷。”</p>

    “我欲替侯兄洗脱冤枉，可惜如今我也是声名狼藉，无人肯信我啊。”冒襄长叹一声，苦笑不已。</p>

    李香君轻声道：“冒公子已尽力了。还烦你来看我，耽误了正事。我已无碍，冒公子随方公子、陈公子去见国公要紧。”</p>

    “不去了……此番我也看透这些凡尘俗事了，王笑与郑元化有何不同？一样是权臣祸国，不把百姓当一回事。外虏未灭，却在这里互相倾轧，呵，懒得掺和。”</p>

    冒襄说着闭上眼，微抬起那张俊脸，吟道：“佳景固无鑫，俗尘喜不至。闭户养微疴，此中有高致。”</p>

    这是他新作的诗。</p>

    若在往昔，该得佳人夸赞几句才是。</p>

    却只听顾横波语气转淡，道：“那冒公子又为何来徐州？”</p>

    “我有意回如皋，从此白首穷经，不问世事。与方兄顺道走一程……”</p>

    话到这里，冒襄睁眼看向董小宛那一张侧颜，微微笑道：“听说你还了债、赎了身，恭喜你。”</p>

    董小宛欠身谢过。</p>

    冒襄看她表情，有些本准备好的话就不太好说得出口。</p>

    他微微沉吟，最后还是道：“我可否与你单独聊聊？”</p>

    董小宛摇了摇头道：“我已不是昔日秦淮河上的董小宛……”</p>

    冒襄微微皱眉，其后颇有风度的摆了摆手，苦笑道：“那便当着两位大家的面说也无妨，去岁我去南京乡试，与你匆匆一见，惊为天人。其后为你作了一篇赋，你当明白我的心意……”</p>

    “我不明白。”</p>

    “不明白我便直说也无妨。”冒襄道：“自古以女子为官，多是国乱之兆。今山东又兴此歪风，你何必趟这浑水？我有意带你脱离此间是非，可愿随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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