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会所”人进人出,但是都显得异常低调。庄华朴素,也不见喧闹,偶有陌生人路过此处想要进去看看究竟,也都会被拒之门外。
现在的时局已不同往日,不是兜里揣点钱就可以横着走的年代了。煤老板太多,暴发户太多,土鳖太多,探子也太多,无论是为了维护会馆的“纯洁性”抑或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除了少数刷脸就可以进去的人物,剩下的人都是需要身份认证的,也就是俗称的“办卡”,不然这么多打着会馆名义的窝点早就被端了。
但这个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个普通会馆的地方,内里却玄机无数,但也只是对外人而言。道上的人都清楚,这里是“和安会”的堂口,那个传闻资历辈分老到可以追溯到杜老爷子年代的四爷,就在这里。
“和安会”是现存上海滩十三堂口之一,堂主宋永嘉,人称宋四爷。
和其他十二个堂口不同,“和安会”是四爷一手创办的,并一直由四爷担任堂主,几十年来从未变过,所以“和安会”也被称为“宋会”。
四爷在上海滩不敢说一手遮天,但无论是四爷的资历还是“宋会”的实力,整座上海滩,敢不卖他面子的人,屈指可数。
此刻,二楼大堂,四张老木黄椅上坐着三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正前方两侧站着十二个腰杆挺拔的汉子,负手而立。四人背后是四个比起前方十二个人在气势上更为凌冽的壮汉,目露凶光,可伤人。
四张椅子一中三侧,尤其是年轻人坐那张,稍显突兀的离了其他三人一丝距离。
为首一张椅子上的老人神情寡淡,目视前方,右手捏着两个黄花梨木球,轻轻揉着。前方,跪着两个人,俯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能在这个屋子里坐着的,自然是宋会上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为首一人便是十三个堂口堂主中资历最老的四爷,另外三个则是堂口里地位仅次于四爷的副堂主。尽管都是副堂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年纪轻轻刚刚迈过三十岁门槛的年轻人,虽然在辈分资历上都不如前两位,但最多十年,他就将替代四爷,成为和安堂有史以来第二位堂主。
他便是和安堂的储君,贝勒,邵磊。
四爷揉着手里的木球,看着眼前俯首而跪的两人,略作思量道:“你们入会多久了?”
两人便是前几日在181酒吧收租子未成的那两位,分别强忍颤抖的回答道“八年”和“四年”。
四爷嗯了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时间倒也不算短了。”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可越是如此,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便越是觉得恐慌,此刻便如同脑袋上驾着铡刀,既不知道会不会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整个后背冒着冷汗,冰凉,手脚也跟着发抖,不由自主。
贝勒吊儿郎当的歪坐在椅子上,注意力也不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摇头晃脑,无所事事。
良久后四爷轻声问道:“按照家规,该怎么办?”
身旁一位头发斑白面容枯槁的老人听闻后刻板说道:“私自侵吞钱财杂物,或托带不交者,剁五指,有损堂口名誉的,法刀处置。”
此言一出,身前两名跪地之人立刻剧烈颤抖,却仍旧是不敢言语,空有求饶心没有开口胆,规矩之森严,可见一斑。
贝勒斜斜的瞥了一眼两人,眼神晦涩。
老人古井不波的声音缓缓传开:“和安会是我一手创办的,但规矩却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一个家没了什么都可以,但不能没了规矩。你们既然跟了我,自然就该知道这些。”
不等他再说什么,面容枯槁的老人开口道:“请法刀。”
一个一直垂手而立的不显眼的老者闻言转身离开,可刚刚迈开脚步,就听到四爷说道:“私自篡改税租,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也说不上是有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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