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死了。
刘氏还没有等到进入京都府衙的地牢就毒发身亡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范时眼底干涉的发红,却流不出泪,他跪在床前,背脊挺直,双手捏握成拳。
范正望着他,眼神渐渐悲悯,最后转过眼去看别处,诸多不忍心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她是刘家人……确切的说是个细作。”
刘氏本名是什么,没有太多人在意,也没有人知道。
她是个孤女,虽说被收养,刘家却没有给她正式取名,据刘氏自己提到,没有进入教坊司勾阑前,她有个小名‘惜情’,顾名思义,这名也寄寓了些含义。
刘惜情是范时的生母,但是她一生下来孩子就把他遗弃了,被当时的京城监司情报员范正捡了去,后来范正因为身份被泄露遭遇了报复,他才娶过门的妻子在外出上香途中被歹徒劫杀了。
大抵是这件事对范正打击非常大,他决意养大这个捡来的孩子,并且不再续弦。
可老天就是这样的玩弄人,他养大的孩子的生母就是泄露他身份的人,并且还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接触了范时……少年孺慕之思是本性,他自然对生母有过多的期待和感情。
为了不教他受到伤害,范正选择了隐瞒,没有正面揭穿刘氏的身份,而是私底下与她达成协议,在端午节之前离开,若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可假意答应的刘氏其实是带着任务回京城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了范时而回来,不过是借着范时姨母的身份来遮掩行迹。
范正在接到消息查出周忠明饮的酒里被人掺了药,动手脚的人是勾阑楼的陪侍女子,他立马就想到了刘氏,于是就以商讨范时的事情为由约刘氏在东前街茶楼见面,同时让人去密告京都府衙捉拿刘氏。
可这件事走漏了风声,刘氏提前离开,并且接到了新的指令——杀了范正。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范时内心的愧疚和对刘氏的失望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悔,若不是他追着去找刘氏……范正也不会涉险,差一点……
“你以为我还是孩子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他的控诉,范正垂眸看向自己受伤的右手,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昨日濮阳尔雅冒冒失失冲上来的一幕,一时有些失神。
范时说了半天,才发现床上坐着的人根本就没认真听他说。
父子俩就这么陷入了沉默,各有思量。
没多久,范时跪的双膝发麻,他也不动,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起来,给我端些吃的进来。”
范家就他们父子二人,少许仆从,连个管家都没有,以前范时也很不懂为什么家里人这么少,现在终于明白了,范正的身份特殊,他所行的事情也要保密,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机密。
范时起身出房门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叹息,然后他憋了两天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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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过后,伤养好了大半的范正换上了国子监祭酒的官服跟着传召的中官来了北苑。
天色尚早,贪觉的姑娘们都还没起床。
沈汀年吩咐月朱让人给两位长公主送去早膳,早上不必到他们这儿来了。
太上皇醒来先用了粥,又喝了药,最后才让人唤范正进来。
彼时沈汀年拿了外披给他披上,嫌热的濮阳绪等她一转身就偷偷把披风拽掉了。
范正眼风里看着这样的一幕来路上沉重复杂的心绪莫名的淡了几分。
“不必拘谨,坐下。”濮阳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召见过外臣了,他修身养性了七年了,准确的说再也没有比他更清心寡欲的太上皇了。
沈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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