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着急,跟着陈砚松急忙往台子跑去。
士兵身上的汗臭、刀剑的肃杀、火把逼人的热气,无不让我胆战心惊,我总以为当年卫军抄灭高家已经算顶可怕的了,可当我见识到眼前之事,才发现真真是天壤之别。
;盈袖。
我忍不住出声,喊她,哀声求她:;你过来好不好?
盈袖瞅了我一眼,唇张了下,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环抱住左良傅,摇摇头。
;好倔的丫头。
魏王看了眼台子下立着的陈砚松,将脚边的一颗人头踢开,朝前走了两步,垂眸注视着盈袖,好似一个慈祥的老人,柔声道:;孩子,去寻你父亲罢。
我知道盈袖这孩子气性大,可没想到,她胆子竟也如此大。
她毫不畏惧地仰头,瞪着魏王:;我没有爹,那老畜生不配。
转而,她恨得咬牙切齿:;我知道你,当年觊觎我娘的美色,陈砚松那个卖妻求荣的东西转头就把我娘送到你府里,你们都是不要脸的老混蛋。
谁知魏王并没有生气,手抚着铡刀的刀柄,一笑:;丫头,这你可误会你父亲了,你母亲是自愿陪我睡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哄然大笑。
;你敢羞辱我娘。
盈袖大怒。
;本王说的是真的。
魏王叹了口气,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你娘活着的那几年,从没放弃找你,她想借助本王的势力,所以……
魏王轻咳嗽了声,看了眼陈砚松,摇头一叹:;人都道你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卖妻求荣,殊不知,他宁愿背上骂名,也要替你母亲遮掩过去。孩子,不要辜负了你母亲的慈爱之心,回去吧。
;我就不。
盈袖将左良傅抱得越紧了。
而此时,昏迷的左良傅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妻子就在身侧,更看见魏王手里还沾着血的大铡刀,这男人原本已经力竭,可忽然又来了精神,用力将盈袖顶开,破口大骂:
;就是因为你这贱人,老子才落得如此下场。不要脸的二手货,被人玩烂的骚.婆娘,给我滚,老子干干净净地赴死,来日史书上还能留一个好名声。
骂的实在难听,周遭士兵瞎起哄,讪笑声此起彼伏。
以前,我一直怀疑左良傅阴损歹毒,存心利用盈袖。
可现在,我发现,他真的是把心全给了这丫头。
;我就是贱人,我就死皮赖脸跟着你。
盈袖爬过去,紧紧抱住左良傅的身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怎么都推不走。
;你这是何苦呢。
左良傅掉泪了,扭头,他身上缠绕着铁链,动不了,只能用脸去蹭掉妻子脸上的泪:;你让我死都不能放心,算我求你了,走吧,你还年轻,
;我不。
盈袖目光坚定,她手抚着左良傅背后的那道刀伤:;你走哪儿,我就跟哪儿,下辈子还当你妻子。
而此时,左良傅忽然大笑,他俯身,用力咬了口盈袖的胳膊,咬出个血牙印儿,他不舍地吻着妻子的脖子、脸还有唇,颤声道:;我给你做记号了,下辈子,一定能找到你。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算计、周全还有保命,挣扎着朝斩将台爬去,我知道我现在哭得像个疯子,可我没法子眼睁睁看着盈袖的人头落在我眼前,我被人抓住了头发,拽了下来,我还感觉后脊背被人狠狠踩住。
;陈砚松,你、你真这么狠心!
我急得大骂陈砚松,我看见这男人身子有些抖,似乎在发呆,就是不动弹。
;这种不孝女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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