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抽回手,白她一眼:
“大惊小怪。”
说罢,只朝厨房行去。
刚举步,便见老妪与老汉冲出来。四人一个照面,皆怔了半晌。
老妪神色紧张,眼神飘忽,只尬笑道:
“那个许是猫叫,吓着你们了吧?”
老汉亦回神,忙咧嘴笑着附和:
“是啊。郊外多猫,春日里总爱乱叫。跟跟小儿啼哭一般。”
内室的啼哭还在呜呜继续。
梁南渚不语,静静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
老两口又说了几轮,只觉该用的借口都用了,该打的岔也都打了。一时支支吾吾,万分尴尬。
“你们怎么还不走?”
沉默的农舍中,忽闻梁南渚的声音。
余下三人皆愣住。
尤其梁宜贞,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们,竟是认识的么?
老妪神色畏缩又防备,只道:
“你是谁?”
“帮你们瞒下孩子的人。”梁南渚道。
老妪惊愕,不由得上前打量:
“你是敬亭少爷的兄弟,腾子小哥的主子?”
老汉亦颤抖:
“晋晋阳侯世孙!”
梁南渚也没心思理他们的惊讶,袍服一掀直往内室去。
只见一小男孩趴在地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泪眼朦胧委屈万分。
竹篾散了一地,有一两滴血迹,似乎他的手掌被划破。
梁南渚看了半刻,方过去抱起孩子,一面轻声哄:
“不哭哦,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知道吗?”
他带着温暖的笑,轻揉孩子圆乎乎的脸,眉眼弯弯,与平日的傲慢世孙判若两人。
梁宜贞惊得下巴都掉了。
怎不见你对我这么温柔?!
她看看老两口,又瞪梁南渚,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人蒙在鼓里,梁宜贞脾气自然不好。小男孩看着她,呆半刻,霎时哇的一声哭更厉害。
梁南渚微斥:
“干什么呢!吓着孩子了。”
梁宜贞挑眉:
“这么紧张你的娃?”
什么?!
梁南渚暗自呛两声,方放下孩子,对她黑着一张脸:
“你脑子里成日都装些什么龌龊思想?老子洁身自好得很!”
梁宜贞吐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未及笄就要升辈分呢!”
梁南渚无语,道:
“他是袁浩楠的儿子。”
袁浩楠!
缙云山的山贼头子!
夔州兵变的余孽!
这怎么可能?
太突然了,梁宜贞有些回不过神:
“这孩子不是上个月葬身大火么?因着袁浩楠的牵连,府衙昨夜本出动逮捕,见着尸骨方才作罢。既然没死,那墓中烧焦的尸骨又是谁?”
老妪见二人的反应,果然不是来抓人的,方才放下芥蒂。
遂道:
“小姐莫急,且听我说。
上个月家里的确着火了,可孩子的父亲正好来探望,他武艺高强,把咱们连同孩子都救了出来。孩子本来就没死。
至于烧焦的尸骨,那是敬亭少爷拿羊骨羊肉伪造的。为的就是瞒天过海,保住小儿。”
梁宜贞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说,你们就是袁浩楠托付的那户农家。原本,你们昨日便该远离川宁避祸,今日却还在此处。故而,大哥适才问了句,你们怎么还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