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念念还不知自己正似被瞄准的鸟儿。
只想着梁宜贞还关在鉴鸿司,熬过今夜,保证姜素问高高兴兴夺个魁首。父亲的升迁稳了,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至于日后,梁宜贞该如何处置,自己还要做哪些坏事,却都不愿去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笑脸,便敛了裙子要回去。
正至诗会处门边,人群来来往往,却是一个老秀才模样的人拦住她。
念念微怔,打量老秀才一晌,一身半旧竹布长袍,笑得和气。她只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
她扬了扬头懒得理会,就要走。
“小姐留步啊,小姐留步。”那老秀才竟追着她进来,笑道,“我这厢短着小姐的钱,特来退换哩。”
念念顿步,凝了凝眉。
从来只是讨债的才会追上门,怎么还来个送钱的?
她蹙眉道:
“老秀才怕是认错了,你我素不相识,又短我甚钱来?”
闻听声音,也有男男女女的学子朝这边搭眼睛。
老秀才见已引得人群注意,方提高了些声音,接道:
“怎就不记得了?小姐前两日不是还在我这处买了一方”
他猛顿住,四下看看,装着压低声音的模样,实则没半分减弱。
道:
“汗巾子。”
四周学子不动声色,却都不自主将耳朵转向了这头。
念念一惊,面色瞬间煞白,强压了声音:
“胡说什么!怕是老秀才你老糊涂了吧!”
说罢便趋步朝人堆去,心头噗噗直跳,试图甩掉那老秀才。
老秀才年纪虽大,脚力却稳,紧赶着追上,一面赔笑道:
“就是那方绾色绣了红鸾的啊!小姐再想想?西街的绸缎庄。”
此处人多,老秀才嗓门又大,四下听了个真真切切。只是老秀才的话从半中半腰说起,听不大懂,学子们遂越发好奇。
“我没去过那处!”
念念压着声怒斥,双唇绷成一条线,急促呼吸,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却是老秀才急了,挠挠头:
“我是西街绸缎庄的账房,前日小姐来买汗巾子时,手下的伙计多收了二钱银子。
我也是昨日做账时才发现,打听了小姐的所在,特来归还,还带了赔礼的银钱。”
老秀才摊开手中的荷包:
“小姐不信且看,我真是来还钱的。又不是讨债,小姐作甚躲呢?你若不收下,我这账房的差事怕是不保咯。
还请小姐看在老头年纪大了,可怜则个。”
这番话一出,念念又急又恼不知言语,只定在那处憋红了脸。
四下的目光越来越多。
那厢诗台上姜素问正题诗,围观的学子们却纷纷往念念这处来。她在台上也瞧出蹊跷,只是正作诗,也不好就走。
却是台下看她姜大才女的人已稀稀拉拉。她何曾被这等冷对?一时心中也不爽快。
念念这处,又有好事的围观之人起哄:
“怎么退的钱也不敢收?”
“买的是什么见不得人之物吧。”
梁宜贞因汗巾子的事被禁足,鉴鸿司上下无不清楚。如今听那老秀才一说“汗巾子”三字,也不用人提示,立刻想到了那处。
国子监的少年们却不知其间的弯弯绕绕。
这时杨淑尔便行上前:
“老先生,你说的汗巾子可是男子式样的,绾色的?”
老秀才回想一番,老实点点头。
“哦”杨淑尔摇扇,长长哦了声,“此前你拿汗巾子构陷宜贞,这会子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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