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靖凌睁开眼睛,问:“又是哪里的伤口流血了?”
“不是伤口……”顾凝雪不由窘起来,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从来不准时来的月事,怎么就赶上这时候来呢?
纪靖凌撑着起身, 先是下了床将灯火点燃, 才走到床边。他弯着腰, 掀开顾凝雪身上的被子一角, 露出她只着一条薄薄茶色肚兜的上半身来。因为顾凝雪身子上的疱疹每隔两个时辰就要上一次药, 每次给她穿衣、脱衣都会磨到疱疹, 更让更难受, 所以纪靖凌没给她穿寝衣,只穿着一条小肚兜和短亵 裤。
顾凝雪曾经瓷肌玉骨的雪软身子,如今布满疱疹, 伤痕累累。不仅毫无美感,甚至有些骇人。
纪靖凌仔细查看了顾凝雪的胳膊。
“胳膊上没有啊,哪儿?腿还是腰背?”纪靖凌一边说着, 一边将顾凝雪身上的被子又扯开些, 露出她的双腿来。
“不是……”顾凝雪小声说着,抬起手攥住了纪靖凌的袖口, 把他雪色的袖子一点一点攥紧了手心里。
纪靖凌诧异地抬眼看她, 见她脸颊红红,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又疼哭了?还有没有点出息了?宝丫头都不会疼得哭鼻子。”纪靖凌笑话她。
“不是……”
纪靖凌侧坐在床榻, 屈着的食指刮过她的鼻梁, 笑:“顾凝雪,你除了‘不是’,还会说别的吗?”
顾凝雪慢吞吞地说:“士可杀不可辱
,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烧得说胡话了?”纪靖凌欠身, 掌心贴在顾凝雪的额头, “这也不烫啊。”
顾凝雪望着纪靖凌,心想生病可真不好,连尊严都没有了。
顾凝雪从纪靖凌的眼睛里看见狼狈苍白的自己,她不爱看见自己这个丑样子,别开眼,小声说:“要换裤子……”
纪靖凌掰开顾凝雪的腿,看见她白色亵 裤上的落红,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凝雪急急道:“不许嫌我麻烦!不许乱说话!更不许故意说讨人厌的话来气我!”
纪靖凌撩起眼皮瞧她涨红的脸,问:“还有不许什么?”
顾凝雪想了想,更加心虚地小声说:“不许乱看……”
纪靖凌轻笑,懒散道:“如果我蒙着眼睛看不见,那就只能乱摸了啊。”
顾凝雪苦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央求:“不许欺负病人……”
“这么麻烦啊,不想管了。”纪靖凌懒洋洋地拖长腔调,打着哈欠在顾凝雪身侧躺下,竟是连眼睛都闭上了。
顾凝雪侧过脸,望着纪靖凌近在咫尺的脸,她又伸出手轻轻去推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推一下。
她身上没力气,只是轻推纪靖凌的动作,也会扯到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很。
纪靖凌睁开眼睛,望着顾凝雪湿漉漉的眼睛,半晌,他起身,将被子重新给顾凝雪盖好,免得她着凉。他摸了摸顾凝雪的头,说:“等着,相公
去给你烧热水。”
顾凝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她胡乱地点头,视线却已移开,不敢去看纪靖凌。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睡了,自然是没有备着热水,得现烧。
纪靖凌走出房间往小厨房去,惊讶地看见白日里供太医们研究天花的书房还撑着灯,萦着一层温暖的黄光。雕花棱窗上映出恩青的身影。
纪靖凌先去了厨房生了火,让水自己烧着,转身去了书房。
纪靖凌推开房门,懒散斜立在门口,道:“这么晚。”
恩青也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过来,听见推门声不由微微惊讶。他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的纪靖凌,轻轻点头:“主子,你怎么这么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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