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庄重,同时在暗暗地祈求着上天神佛,祈求先帝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的儿子能度过这一劫。
只要顾玦能平安无事,就是让她折寿十年,她也心甘情愿!
殷太后就这么坐在那里,除了捻佛珠的手指外,一动不动。
王府里看似平静,但其实已经戒严了起来,下人们全都不许外出,也不许在王府内随意走动,巡逻的侍卫们也增加了一倍。
薛风演、莫沉、唐御初等人依旧留在韶华厅里,皆是心绪复杂。
忐忑、惶惶、烦躁、焦虑等等的情绪皆而有之。
有的人还坐得住,看着窗外似在发呆;有的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有的人焦虑地来回在厅堂内走动着。
他们唯一还能庆幸的是,王妃这个时间选得好,今年是大年初二,他们这些个孤家寡人,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留在王府不出门。
唯二不在这里的人一个是云展,云展年前就率玄甲军出去实战操练了,另一个就是苏慕白。
五城兵马司就是过年期间,也就是轮流休沐,大部分人在过年期间也得当值,因此苏慕白在离开韶华厅后,就出了门。
他兴师动众地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故意惹事,把潜伏在王府周围那些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们全都弄走了,双方还打了一架,闹得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跑来围观。
锦衣卫也不是那等敢于吃闷亏的人,朱雀大街上足足闹了一个时辰,才消停。
夕阳落到了西边的天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这个夜晚比前两夜要安静多了,少了很多爆竹声。
漆黑的夜幕中挂满了星星,今夜银月如弯钩,漫天星辰星星点点,犹如那墨蓝色的锦缎。京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余下那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皇宫中,灯火通明,远比京城的其他地方更明亮,尤其是养心殿。
夜虽已经来临,但今夜的养心殿却有外客。
皇帝与一个道人正在静心室中,两人都盘腿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
倪公公接过了皇帝喝了一半的茶盅,再转交给一个小內侍,跟着又仔细地给皇帝擦拭额角的汗珠了。
皇帝面色潮红,眸生异彩,挥挥手,示意倪公公退开一些,不咸不淡地说道:“道长的《道德经》讲得别具一格,朕听着也是有所感悟。”
皇帝在听完玄净讲道后,就又服了一颗丹药,此刻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畅。
这大冬天的,静心室内也只放了一个炭盆而已,可皇帝却热出了一身汗。都说年轻人火气好,不畏寒,皇帝想想自己年轻时,也未必有这样的体魄。
原本闭目的玄净道长睁开了眼,眼中闪着莫测高深的光芒,甩了一下手里那把银白色的拂尘,不卑不亢地道:“这是皇上与道法有缘,与贫道有缘。”
皇帝不置可否,在倪公公的搀扶下自蒲团上起了身,一边走向前方一排透明的琉璃窗,一边又道:“道长,这《道德真经》已经讲得七七八八,今晚道长不如给朕讲讲《南华真经》如何?”
现在才一更天而已,皇帝精神正好,在服了丹药后,甚至还有几分亢奋,毫无睡意。
所谓《南华真经》,即《庄子》。
玄净表面上不露声色,其实有些头疼。庄子信奉“无为”,认为君主“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强调君主要做到不夹杂君主个人的私心和成见。
这些话可不能跟皇帝说,说了不就是找死吗?
可是皇帝想听《南华真经》,自己就必须讲《南华真经》。
玄净想了想,干脆捡一些能说的说,于是说起了《内篇》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皇帝仰首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负手而立,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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