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大哥回来了!”离家门口还有几步路时,许文蕙松开许文东的手,扑腾着两条腿跑进院子大叫。
东妈正在院里喂猪,大夏天的,猪圈哪怕收拾的再干净也有股挥之不去的臭味儿。
“咋咋呼呼地叫啥呢,天天就知道疯玩,也不知道帮我干点活!”东妈没听清许文蕙喊啥,见她疯疯癫癫跑进来,教训道。
许文蕙哼了一声,叉腰说:“妈,你偏心!许老二天天在家也没帮你干活,你咋不说他就说我呢?”
东妈把盛猪食的舀子往盆里一顿,骂道:“长本事了,敢跟我顶嘴?是不是又欠揍了!”
“你二哥马上就上高三了,学习那么忙,我能让他给我帮忙么,一点都不懂事!”
就在东妈抓过许文蕙,准备照屁股上抽几巴掌的时候,许文东突然出现在门前,轻声叫道:“妈。”
“东子,啥时候回来的?咋也没提前给村委会打个电话说一声?”东妈放过小姑娘,上前接过许文东手里的大包小包,拉着他往屋里走。
许文蕙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刚才我就喊大哥回来了,你没听清,还吼我。”
东妈眉毛一竖,又要训她,被许文东连拉带哄地推进了屋里。
看着许文东从鹭岛带回来的衣服,东妈稀罕八叉地说道:“你看看人家南方这衣服,就是不一样,还是港岛生产的呢!”
“就是给妈穿可惜了,妈也穿不上,身份不合适。”
东爸撕开一条万宝路,点着一根吸了一口后说道:“有点淡。”
不过看着牌子上的英文,还是呲牙一笑,外国烟呢,厂里那些人八成一辈子都没抽过,明天带去厂里给他们尝尝。
东妈说:“儿子,你先上炕歇会儿,妈去买点猪肉,晚上整两个硬菜,你和你爸喝点。”
东妈从柜子底下抽出十块钱,想想又抽出十块,紧紧地攥在手里,急匆匆地走了。
这还是许文东上次留下的钱,基本没动。
许文方拿着本书坐在炕头一言不发,东爸吧嗒着烟问许文东这次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世面,许文东一一作答。
晚上,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晚饭。
东妈在饭桌上说东爸的厂子发了拖欠的工资,家里最近松快很多,许文东笑着说那是好事儿啊。
东爸喝了口酒,嗯了一声说:“听说是北边的一个大老板,每个月都能给我们厂弄来二三十万的订单,这才让厂里有了钱把工资发了。”
许文东心里暗笑,面上却问:“是么?那老板叫啥啊?”
东爸砸吧砸吧嘴儿,摇头说:“不知道,就知道和我一个姓,也姓许。”
许文东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吃完饭后,趁着在厨房洗碗的当口,东妈小声问东爸:“老头子,文方的事,要不要和东子说说?”
东爸本来带笑的脸瞬间拉了下去,闷声道:“说啥?人家老子是县里副领导,他老子是个破工人。自古民不与官斗,咱俩去学校撒泼打滚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文方反而在学校不好做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老子没本事,这个仇就要他将来自己报了!”
“东子虽然赚了点钱,咱家条件也跟着越来越好,可有钱就能摆平那个穿着虎皮的副领导?别给老大添麻烦。”
东妈有些不高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许文方被打,东妈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
东妈心里也清楚,人家有权有势的,打了也是白打,闹到最后可能吃亏更大。
屋里,许文东拿脚踹了一下许文方,问道:“咋的,哑巴啦?你以前跟我不挺能的么?”
许文方哼了一声不说话,许文蕙吃吃笑着看大哥教训许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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