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稳坐着一位老渔翁。
面对辽河之上的惊变,他浑浊微黄的双目流露出诧异之色。
穷途末路之际,这些逆贼何以如此镇定?
老渔翁微微垂下眼皮,老人都是保守的再看看罢。眼下的情形如同他最喜欢的双陆棋,自己已经掷出了骰子,对方的骰子却攥在手心迟迟不肯丢出来。
他不动声色,便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渡船上暂时维持着平静。
玄遂遥望那片战船上的灯火,悄悄问横公大人:“用飞的还是用游的?”
“用脑子。”
白丁噗嗤一声笑起来。
横公渔儿恼怒地跺脚:“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爹,我们到底要怎么脱困?”
横公大人下意识地将手揣入怀中,踏实地薅到熟悉的胸毛。
“等。”
“等什么?”白丁追问。
横公大人伸出食指,高深莫测地指了指夜空。
横公渔儿顺着她老子的手指仰头望去月轮很圆,星子繁多,深邃高远然后呢?
白丁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莫看了,他的意思是你问他,他问谁,不如问老天。”
“爹?!”
“咳咳咳。”
“”
横公大人心里将蒙焰祖上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这个闷葫芦,怎么就不肯给自己交个底呢?
丝毫不考虑中年人的自尊。
仿佛听到了横公大人的心声,辽河上游突然有了动静。
不动则已,动则地覆天翻。
仿佛星河崩落,又仿佛流萤飞舞,武陵关北辽河中出现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亮点。
那是北魏的战船在编队撤兵。
这怎么可能!
是夜,这奇迹般震撼的一幕,给所有亲眼目睹的人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
赤焰军不知用什么方法突破了冰层,在冰冻的辽河上打开缺口,让战船得以自由行驶。
五万大军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登船撤退。待到武陵大开城门,风龙骑大军赶到时,北魏战船已经完成了断后的阵型,夹杂着铁弹和长枪长矛的投射,万箭齐发。
压得风龙骑抬不起头。
负责指挥的是郭襄山的副将朱雁鸣,他果断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俘虏肯定是抓不住了,再冲上去只是徒增伤亡。但是,这满地的兵械是怎么回事?
方才那一轮狂风骤雨般的投射,或许是船上没有足够的铁弹,所以用兵械替代。
又或许是为了简兵骑行,减轻撤退时战船的负荷。
朱雁鸣心中快速打着算盘。
若说赤焰军被打得丢盔弃甲,仓皇撤回北魏,这些兵器倒能成为很好的明证。
南魏迫切需要这一场大捷。
只是,这样奏报卫国公会同意吗?
卫国公无法知晓朱雁鸣的筹谋,因为他正身处在追逐逆贼的南魏战船上。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跌宕起伏,忽而飞上浪尖,忽而坠落谷底。
为何太子手下依然射出了行动信号?心腹郭大刀明明递来丹岩的消息,说人找到了。
既已会面,必然知晓今夜是陷阱。明知是陷阱,那马夫之子仍然一头闯进来,他要干什么?
卫国公神色不变,心中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在押解途中劫囚。
战船上忽然有人惊呼,士兵哗然骚动,他们也发现了辽河上游的火光。
北魏竟然趁着夜色在撤兵!
这怎么可能!
卫国公疾步上前凝目细望,这不是在做梦吧?他知道女帝瑶姬素来看重舟师,建造了规模庞大的舰队。即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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