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闯出了应天府的城门,行至南直隶边缘的一座小城,以目无君主,妄图谋乱的罪名,被乱箭射杀,尸骨无存。
此事之后不过三日,拓达主帅便得了消息,趁着镇虎军军中涣散时一举发兵压境其后才有了肃王临危受命,接管镇虎军。
如此来看,拓达十之是想故技重施。
“但于拓达而言,殿下毕竟是皇室血脉,如今见你被压在广宁府,他们肯定想要试探,看看殿下会不会拍案而起赶回北境,会不会落得同样被冠以乱党之名的下场……”
杨不留说到这儿十分刻意的停顿了许久,她对于“乱党”之类的措词别扭得紧,皱了下眉,抬眼便瞧见诸允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见她不解地递了个眼神过来,没吭声,只挑了下眉梢,示意她继续。
杨不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食指在茶杯上胡乱的抠了两下定了定神,“况且……我听说拓达部落的首领年事已高,而且三年前便受过重伤险些丧命,如今却迟迟未定下由谁承袭王位不管这次信中所言的内乱争端是真是假,拓达王权的矛盾都是必然存在的,而且部落联盟里关系盘根错节,只要有争夺,就会有结党为伍的弊端在,内患沉浮不定,此时冒进,反而会自身不稳……”
诸允爅抬手,趁着杨不留停顿的空档,在她无意识微微蹙起的眉间点了一下,“天塌下来也有我在呢,你想到什么说就是了,别皱眉。”
杨不留眨了下眼睛,溺在他的目光里挣扎了片刻,末了到底是放弃的沉了底,只垂眸轻笑,指尖又在杯口蹭了蹭,继续说道,“西北和北境几乎算得上是同时收到了敌军暗中整备的消息,即便不是结盟,拓达也会以西北的战局、镇虎军应敌的情况作以考量,不会恣意妄为……西北有宁国公主和亲有孕在先,西域十国的忌惮较拓达而言,只多不少谁牵着谁走,还是未知。”
西北和北境的情状掰开了揉碎了去瞧,其实差不多是一回事儿。
一旦两军对峙,宁国公主便成了横在西域十国和西北守军之间的筹码,无论京中旨意如何,齐老将军都是进退两难。
进,注定要威胁到宁国公主的性命安危,自毁和亲多年的邦交。
退,则是置西北数万百姓的性命于水火,况且守军总不能退到天涯海角,一旦退无可退,这烽火狼烟仍旧会无可避免的被点燃。
北境也没比西北好哪儿去孟歧这封诉说军情的信送到广宁,倘若肃王片刻不耽误的回营,那就是依仗兵权恣意妄为但如若不回北境,既已得了消息却无动于衷,孟歧自会以兵部监军的名义给肃王殿下编排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
无论攻守,后面都会牵扯出一连串儿的弊端。
肃王在镇虎军琢磨了拓达整整三年,与之相对,拓达这三年也至始至终都在对镇虎军虎视眈眈。肃王不在营,镇虎军死守北境乃是底线,但叶胥方辰不敢压着死线,必定会提前留有余地申请就近调兵支援以往上报军情等候旨意都是例行公事的幌子,但凡肃王开口调用北直隶的兵马,几乎就没有等到京中旨意的时候。但如今孟歧这么个搅屎棍待在镇虎军主营,一旦他抓到北直隶与镇虎军来往密切枉顾圣旨的把柄,肃王原本并不至于夸张的兵权就会被迫膨胀到令人怯畏的地步。
皇家子嗣,何时讲究过虎毒不食子?
届时拓达的主帅再添油加醋的算计一笔,肃王便是擅动兵权私通外敌……审理查办要是利落,差不多还能赶上跟闻戡都一道送死。
诸允爅苦笑,“兵临城下,不得不为,可有转还的余地?”
杨不留深深的望着他,良久,低声问道,“如若不调方将军回营,于将军可能守得住?”
诸允爅怔了一瞬,微微眯了下眼,当即会意道,“守得住。镇虎军这三年时间里其实变化很大,以往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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