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咯噔”一声沉了底儿宋铮隶属广宁府衙门,跟卫所根本不搭边儿,也就因着私下里的交情有些来往,若是事关战事军情,断然没有让他来传信的道理。
尉迟想了想,虎着脸快步朝他走过去,“宋捕头来这儿……可是有要事禀报?”
宋铮可算遇见一明白人,方才嚷的那几声,嗓子咝咝啦啦疼得咽口唾沫都是一股血腥气,他捏着信筒吞咽了一下,哑声道,“鄢将军在哪儿?肃王殿下托我捎个信。”
尉迟脸色蓦的一白,直接把巡视的队伍撇给毛毛躁躁的肖羽,径直带着摔得腿脚发软的宋铮往大帐跑。
片刻后,一玄铁甲胄的身影,冒着雪势,迅疾地钻进主营地牢之中。
闻戡都捧着信笺,难以置信的抬眼一望,视线里的鄢渡秋却全然没了方才在地牢外的急切不安,他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玄铁肩甲上黏着的雪霜,余光定在闻戡都手腕抖得哗啦啦作响的镣铐上,缓慢道,“闻副都统这般吃惊做甚么,不识字儿吗?京中传旨,闻家军全数斩杀,这句话里没甚么生僻的字儿吧……”
闻戡都自被收押入狱以来,颓丧得犹如风中残烛,没好好说过几句话,鄢渡秋来看他时,也只是见他困兽一般毫无神志逻辑的嘶吼,声如洪钟的嗓子被他喊成了破锣,敲都敲不响。
“……”闻戡都看着鄢渡秋寡淡的神色,嘴唇抖了良久,突然咆哮道,“是你们!都是你们!你们要赶尽杀绝吗?!我守着奴儿司边境快二十年!二十年就换来一个赶尽杀绝的下场吗?!”
“你以为你如今的下场是谁惹出来的?”鄢渡秋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那日与肃王拜别时眼中的犹豫几乎被这一纸信笺震得稀碎,他哼了一声,“赶尽杀绝对殿下和我有何益处?难道杀数万人祭天,奴儿司就不敢来犯了吗?”
闻戡都猛的一抖。
鄢渡秋看着他瞬间失了神采的眸子,微微敛了下眉,“殿下特意差遣宋捕头通风报信,难道是为了炫耀不成?在牢里叫唤了几声就真把自己当畜生了吗?闻戡都,你可动动脑子……”
闻戡都快抖成了筛糠,他攥着信笺,拖着手铐脚镣在窄小的牢房里打转,突然扑到铁栅栏跟前,“咚”地闷响了一声,跪在地上,颓唐的咧嘴想哭,“我错了,我认罪……我千刀万剐死有余辜,可那是数万条人命啊……!鄢将军……鄢将军我求求你,闻家军的编制全部交由你处置,打散也好拆了也罢,最起码能保命啊!”
鄢渡秋冷笑了一声。
他其实一直挺好奇,闻戡都为何要选这条不归路他偶尔能从他脏乱鬓发底下的眸子里捉住一丝愤慨无奈,却又实在无从得知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日积月累的绝望,也许是轰然溃塌的希冀,也许……最初的偏执当真是无可奈何。
“……来不及……”鄢渡秋垂眸看他,鄙夷地盯着他方知悔恨的眼睛,“除了你私自养在山林军户里的玄甲兵,闻家军其余的人马,兵部均有登记造册,数万人……我不可能凭空藏得毫无痕迹。”
闻戡都霎时僵在原地。
“数万性命非是草芥,因你一人而死,不值。”鄢渡秋压抑的叹了口气,“但他们也曾眼睁睁的看着我手底下的兵死在敌军刀下,未出一兵一卒按理来说,我也没那么好心可以一笑而过。”
闻戡都终于察觉,鄢渡秋回广宁府整顿这一遭,似乎整个人的状态都与以前大不相同。闻戡都曾无数次在心底里唾弃他的那点儿“妇人之仁”像是被接二连三的内外震荡磨得一干二净,眼底多了几分坚毅笃定。
这算是自认识他以来,闻戡都头一次在他身上看见鄢老将军的影子。
闻戡都顿了片刻,低声道,“你要做甚么?”
鄢渡秋捏了捏涩滞的后颈,“我想赶在玄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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