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不留心里清如明镜,投身于陈年旧案的漩涡当时,她就注定迟早要与往昔平淡无忧的日子挥手作别。
她不念旧亦不追忆,只是惋惜,逝者已往,再也回不到过去。
诸允爅慢了几步才追出去,走到药铺门口,回头看了言归宁一眼,欲言又止道,“……先生。”
言归宁这会儿又看他不顺眼了,抬手一挥,言简意赅道,“滚蛋。”
奉命滚出药铺的肃王殿下不再自讨没趣,乖顺的看着这师徒二人那日痛苦暂歇之后便恍若无事发生似的熬过几天。
临行前日,诸允爅悄不做声的消失了两个时辰,在杨不留跟言归宁抱着杨謇的骨灰对峙的空档,偷偷跑去找了柳慎宜,为言归宁之事托付再三。
柳慎宜正带着辛夷大包小裹的收拾东西,瞧见来人并不意外,甚至抢先开了口,“殿下来意我大概猜得出,身为医者,追着病人跑的经验这是头一遭,不管好赖,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京城而来的仪仗队伍中看不中用,好端端的暖阁马车跟娇滴滴的大姑娘似的,不急不缓的挪腾着肃王一身硬骨头都快躺软了,趁着一日在驿站休整,套了几个鞍子就带着俩皮猴和杨不留趁夜撒欢儿去了。
杨不留默不作声了两日有余,自过了北直隶与言归宁分道扬镳伊始至今,一个字都未曾蹦出唇边。
她不愤不悲,只是觉得无力,抖着马缰追了一段路,毫无兴致,索性扔了缰绳,独自信马缓步在如墨的夜色里穿行,漫无目的由着这匹唤作“流萤”的马引路,穿过了几排低矮的树丛,耳畔忽而叮咚作响,定睛一瞧,竟是一道流水潺潺。
流萤前蹄踏了几下,杨不留后知后觉的翻身下马,目送它愉快的去溪边饮水,跟着无声笑了一下,也缓步踱到溪边,挑了块干净的大石头,蹲在了流萤身旁。
淙淙潺潺,杨不留稍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出神,却不知道自己这满脸的水究竟是何时又从何处而来。
流萤为了饮水抻得老长的脖子忽然拔起来它扭过头去打量着悄无声息靠近的人影,打了个响鼻,拱了拱杨不留的手臂,把蹲得腿脚发麻的姑娘托着撑起来。
诸允爅看见杨不留满脸是泪,心上狠狠地颤了一下,在粼粼溪光里哑无可言。
杨不留那一双原本空洞流泪的眼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迸溅出了诸允爅以往从未见过的细碎星光。
梨花带雨远不够,霜满星空才是真。
她大抵是蹲得腿脚发麻,眼前花了一下,险些一头栽进小溪诸允爅周身一抖,抬手就把人扯到自己怀里。
杨不留体质本就寒凉,春日虽早不是天寒地冻,可夜里泛着寒气儿,她浑身冰凉,暖了许久还是凉。
诸允爅低头抵着她的额前,试了试温度无恙,这才垂眸看着把满脸泪水鼻涕悉数蹭在他肩上的姑娘,笑着在她红彤彤的鼻头上捏了一把,听她狠狠地抽了一声。
杨不留觉得哭成这样实在太丢人了,可她又不想从这个异常温暖的小火炉身边挪开,只好肿着一双眼睛瞪着他,大眼瞪小眼的把人逗得噗嗤一声笑起来,再垂头丧气的闷头磕在他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正难过呢,你不许笑。”
诸允爅满口应允,憋了一会儿又闷声笑起来,沉沉的笑声在胸腔里滚来滚去,烦得杨不留咬牙切齿,吭哧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一个寸劲儿磕了牙,捂着嘴疼得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她哪儿都疼,咬着牙扛不住了,屁大点儿的痛觉都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崩溃的导火线。
诸允爅低着头,缓缓凑近她捂着嘴的手,垂眸在她手背上落了一吻,眸色暗哑,忽然道,“以后,别在旁人面前哭,好不好?”
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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