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翻开三盏茶杯,斟茶一抿,在杨不留苦兮兮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看她终于回过神似的一哆嗦,方才端起茶杯低声道,“当初我救下方苓,虽然她确实是被饿狼围住,但其实她并非是被狼追赶至此,而是有人追杀所以早些年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山寨被剿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都在她身上……”
诸允爅心里一抖,霎时就敛起了神色。他转头在杨不留近乎平静的脸上掠了片刻,沉沉的叹了口气,哑声道,“剿匪的这些人跟之前追杀的应该互不知情。否则倘若留意了山寨里人数的出入,他们不会毫无警觉,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动作……”
“没错。”言归宁端着茶杯贴着唇边,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杨不留的身上,“所以我猜测,方苓离开应天府一来是为保全温家,二来,极有可能是手里捏有什么人的把柄。如今山寨灭门的案子被推翻,想必当初那些想害方苓的人极有可能察觉端倪,找机会找些麻烦。”
当年土匪山寨暂未出山,言归宁每日里跑到山林子里埋陷阱逮狼崽子养着玩儿,正巧撞见了身怀六甲的方苓摔倒在地,一头撞在树下的一块坚石上,晕了过去。
树冠木后当即闪出几道黑影,其中一人俯身想要试探她的鼻息,言归宁便把刚沾了点儿人味儿的狼崽子放了出去,连拖带咬的把方苓拽进了一处坑陷那几位腰间隐约悬着令牌的黑影似乎交耳认定方苓落入狼口活不了命,追过去看见满地鲜血,方才作罢,纵身离开。
“其实那一地都是鸡血,我埋陷阱的时候用的。”言归宁放下茶杯,托腮看向杨不留,抬手在杨不留眉间弹了一下,“说实话,你娘所作所为目的是为甚么,时至今日我也没琢磨清楚,好在,她最没藏掖着甚么心思的孩子安安稳稳的长大了。把你托付给这粘豆包”他停顿了一下,极锐利的盯着诸允爅看了一眼,见那粘豆包正襟危坐才继续道,“……我也放心,但多年来的相安无事被打破,那些曾经有意算计的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离了这儿也好,离开广宁府吧。”
杨不留微微低着头,想笑一下,又觉得心里发苦,寡淡的神色底下慌乱无措的抓狂了半晌,末了红着眼睛,吞咽了一下,压根儿不在乎言归宁方才所说的话似的,轻声道,“……那……不管你去哪儿,都记得给我捎信。”
言归宁浑身上下的混不吝霎时被杨不留的轻声细语击得粉碎她太知道他数年如一日的折磨,也太清楚他寂如止水的心思,她剜肉削骨一般的躲在一旁,可怜兮兮的把愁苦咽进肚子里。
……他不能心软。
言归宁端起茶杯,贴近唇边时食指轻轻在鼻尖上搔了一下,“没问题,不管到哪儿,按日子给你送信都成。”
杨不留点头,勉强笑了笑,沉吟片刻,继续缓声道,“那……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如果不舒服记得找郎中,如果……如果真的撑不住,就捎信告诉我,我去找你。”
言归宁看着杨不留,突然笑起来,心道,“就我现在这个身子骨,若是觉得不好再告诉你,等你赶过来的时候人都死透了。”
然而他到底是甚么都没说,人活在世,总要留些虚妄而不可触及的念想,他不想把所有痛苦的现实都留给这姑娘。
杨不留有些怯懦,含含混混的叫了一声,“师父。”
言归宁没心没肺的笑,“诶,怎么了?”
杨不留微微拧了下眉间,紧了一瞬就逼迫着自己笑了一下,“……若是分道别过,我何时还能再见到你啊?”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言归宁一口干了茶水,杯子倒扣在桌面,指尖留恋的在杯底点了点,“……闺女,不论如何,别怕。”
也不知言归宁这话杨不留听了是否安心,她深深的在言归宁倒扣的茶杯上望了望,借口着出门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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