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叫住她的时候，陶定家有些意外。

    “不如留下来看一看阿宜，”有意无意地说，“都是候选，多看看总是好的。”

    “有你们看就行了，”顿了顿，才说，“你眼光总不会差。”

    是有些推拒的意思。

    也应该，本来是她一力保举厉秉行，和方煦宜可算得针锋相对。

    但程剑本来另有打算，须得把她留下，看看方煦宜——起码得靠着这一场打消她的抗拒。

    于是径自去拉开把椅子，对人道，“哎呀，你就坐下吧，女主演怎么能缺席？”又劝，“万一有惊喜，错过岂不可惜？”

    话说到这份上，陶定家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入座，接过程剑递来的剧本。

    “我和李邈看，这本你拿着。”

    本子都是新印的，纸页雪白，还能闻着些油墨的味道。张阳的秘书去通知人，现在门关着，窗帘都拉上，特意布置过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陶定家忽然就觉得有些闷。

    她听见旁边程剑和李邈压低了声音，“等会儿阿宜”

    翻开的铅字映入眼底，却无法化为清晰的信息，静静诉说着观看人的出神——

    自从《孔雀镖》庆功宴那天晚上，提出分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方煦宜，就连所有东西的交割，都是通过短信c邮件，或者王季瑜代为转达。

    她从没想过，如果要再见到方煦宜，该怎么办。

    陶定家几乎是有些木然地听着那个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近，最后站定，一门之隔。

    她抬起头。

    桃花眼的青年眉目含笑，在灯光下，十分恳切而温驯地问，“学姐，能不能赏脸，对一场戏？”

    瞬间，满屋目光投来。

    方煦宜隔了有两步远，极为合适的距离。既不至于让陶定家过于慌乱而抗拒，却也不留给她回避的余地。

    方煦宜很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试镜室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李邈放在桌上的左手碰了碰程剑，使个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那我哪里知道，程剑也正纳闷儿，微微摇头。

    只有张阳和拿着场记板的秘书对视一眼，秘书举起横条板，像个点赞的大拇指。

    张阳乐呵呵一笑。

    还是于欣兰最先反应过来，短暂的惊愕后，出声道，“定家既然是女主演，刚才又和厉先生搭过戏，现在到阿宜，应该也可以吧？咱们公平竞争——也不要厚此薄彼。”

    她看一眼张阳，点点头算是谢过。方煦宜又是锁门又是关机，那只有刘秘书路上给他说了这回事，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张阳自然也认为是让秘书出去通风报信，成功把消息递到了，笑眯眯地举了举矿泉水，意为哪里哪里，又掩饰般地拧开喝了口。

    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这么你来我往，程剑哪里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示意李邈等会儿再解释，就去看王季瑜。谁知刚望过去，便听见——

    “于老板说得有理定家？”

    怎么回事？

    王季瑜反到帮于欣兰撑起面子来了？

    程剑下意识地就去瞧陶定家，她目光和方煦宜错开，仍然不吭声。方煦宜倒还是进来时温和含笑的神气，似乎一点儿也不尴尬。

    “学姐？”方煦宜走上前。

    手刚抬起来，陶定家猛然起身，疾走出几步。

    “哎——”

    李邈一个没忍住，叫了声，然而话出口，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左右看看，那些心里有数的都老神在在，就他慌。

    好在陶定家听到，回身歉意地笑了笑，给了个解释，“排练。”

    她目光空空落落地越过方煦宜，盯着他身后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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