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这个法子，是他原本就想好的。

    厉秉行武术出身，底子比他好，剧本里打戏虽然不算特别多，可也不少，如果特别追求质量，肯定希望演员不用替身，自己上。当年赵传薪挑陶定家做《匣中记》的女二号，无非也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打戏他肯定不能选，但厉秉行一定会选，而且会出彩，陶定家看中的人，不会有错。

    那就只有走文戏。

    《越人歌》的剧情乍看与满屏ip剧相类，实则不是时下流行的偶像剧惯用套路。程剑和李邈，也不是套个家国天下的背景，拍拍言情小说就满足的人。虽然眼下从跟程剑以前剧本的区别能看出，他们对市场和观众做了最大程度的妥协，但要想真正获得认可，他给出的东西，必须超过他们对自己的期待。

    而文戏里，元慎和罗浮雪的感情戏，最能出彩。

    恰在一点若有似无，似是而非，心迹将明未明，谋局将醒未醒。

    他小时候翻他妈妈的满书柜剧本，长大了去学戏剧，很明白感情张力这种东西，其实不靠置景，不靠服化。那些是外在，或许能够烘托出画面，但人物内里的微妙反应，另有天地。

    排练的时候，大家都穿着自己的常服，但是舞台上一站，肢体c语调c表情，调动起情感汹涌澎拜，震动观者的内心。

    这是他素来的长处，也是他唯一有可能超过厉秉行的地方。

    感情。

    唤起观众共情，让情感的洪流摧垮一切。

    相当有力的征服手段。

    所以他最后挑了一场中后期元慎和罗浮雪的感情戏，张力强，内蕴的力度连绵不断，如果处理得当，会非常出彩。

    假如陶定家不来，这场戏，其实他一个人也能演，罗浮雪是载体，在不在场中，这种情感的牵系都不会断绝。

    何况他了解陶定家，这种时候，厉秉行来，王季瑜来，她不可能不到场。

    既然如此，和陶定家搭这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对手戏的配合，是非常奇妙的化学反应。而陶定家这样的演员，能带动搭档的状态。

    拿起沙发上他自己的那份剧本，翻到相应的页数，递过去。

    陶定家的情绪有些不稳，他们又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慢慢解决，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方煦宜很清楚她在这上面，对自己有多严格的要求。

    哪怕眼下他们两个其实算得上竞争对手，但陶定家绝不会在戏上面打折扣。

    另一个人沉默接过，剧本上花花绿绿，勾画标记，都还是很熟悉的方式。

    快速地扫了一遍，确定头尾，陶定家微微蹙眉，抬头问，“怎么选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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