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阵势,便是连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许三坐片刻,反复在心里琢磨,口里大声叫道,“舒坦,果然是舒坦,这些年,日子真是白过了,酒,拿酒来,我要和两位新结识的兄弟喝上百八十回合。”
他感叹多年的顽疾竟然消失了。
田文林不满道,“这儿酒是你们家的?它听你的?别一忘记痛,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再说,我们很熟么?谁和你是兄弟了,你的兄弟们还躺在地上,你赶紧找他们去。”
许三也不理,站立起来,来回走动,再不是碎步移动,而是大步迈开,身边两个随从也是忘记痛楚,惊喜地叫道,“三爷,你好了,真的是好了?”
许三有重病,怕风寒,见不得强光,总有浓痰卡在胸口,咳嗽,出不来,全身不得劲,李溪山一眼看出那不是痰,而是早年受的伤,一团淤血拥堵,他用了巧妙手法,将堵塞的淤块引出来。
李溪山对田文林说,“老田呐,做人要厚道,别怪我说你,人家两个大汉,也给你欺负了,也没有说你什么,不就是你这酒太过好喝,逼的人家有些言行过分点,也不至于,一直这么踩人家,这样下去,叫人家在流氓界,哪还有地位,还不逼人家撞墙抹脖子跳楼什么的。”
田文林听这话,喊道,“谁不厚道,谁不厚道,溪山,话要说清楚。”
李溪山一拍田文林,“当然是你。”
田文林身子一斜,凳子翘起来,两个大汉脱离了凳子脚,扑通扑通栽倒在地,并不是站不住,而是,他们自己栽倒下去,听了李溪山话,哪里还有脸混,恨不能就这么让泥土抹的面目全非。
别人一倒,田文林却是跳起来,到这会儿,人却有些清醒,“这人是疯了?是死了?不带这样。溪山,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算你的。”
李溪山笑道,“老田,人家是对你的王八之气,景仰的绵绵不绝,折服的五体投地。”
方才欢欣雀跃的人,慢慢又恢复到来时的神色,重新坐下来。
说话依然看不出色彩,“我叫许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叫许三,我很小的时候,大人小孩都这样叫,所以我就是许三,有人叫我三爷,有人叫我三哥,还有人叫我三狗子,我统统很高兴接受,在这个世上,不管对你好的,还是巴不得你过不了今夜,抛尸街头的,总归有人记得这个号,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时的许三气力悠长,不厚重,却平稳,步伐有致,虽然皮肉有过创伤,面色依然温冷如水。这人应该是极有节制,心思阴毒,身体有过重伤,或许基本痊愈,但是原先阴影一直在,而且阴影象癌细胞经常复发,看起来招式自如,其实极力压制,是对于身体难以控制的恐惧,现在恐惧消失了,他长呼一口气。
李溪山盯住许三眼睛,并不是那种利剑碰撞的凌厉,他说,“我叫李溪山,是这人兄弟,这人叫田文林,是这里的老板,这个地方叫做田家酒庄,是这个姓田的祖宗经营了五百年,现在留给他,传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当做古董,是他们家传家宝,他认为和自己一条命的价值相当,他很珍惜。”
许三很是轻松,似乎是说别人的事情,“我的一个不长眼的弟兄,眼力不好,不小心腿脚弄折了,不怨别人,只怪自己没有本事,我走了一趟,却治好我的顽症,你说,你要什么?我许三在西州也是说话算数,你尽管开口。”
虽然轻松,却是狂妄,只要自己出马,就是给了别人天大面子。
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见棺材不落泪,此时还当自己是西州的一号人物,光是让人听名字就吓得屁滚尿,狂妄自大是他的家常便饭,李溪山冷哼一声,“你错了,不是我需要什么,而是你需要什么?你以为在西州,现在还有你生存的一块地?开个价,就冲你许三两个字,价钱,我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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