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却覆香罗帕(三)
徐三收买牙婆, 笼络人心,明摆着是想另起炉灶了,不想再似从前那般依附于周内侍,想打听甚么消息,都得看那人想不想让她知道。对于她这般行径,周文棠看在眼中, 不曾加以阻挠, 反倒摆出了默许的态度来。
转眼到了九月底,西夏之战尘埃落定,便连郑素鸣, 都已率军回了漠北驻扎。经此一役,她杀敌致果,立下汗马功劳,加官进爵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至于她能加什么官, 进什么爵,这里头确实有门道了。
说来也巧, 郑七先前跟着的那位侯大将军,就在仗快打完的时候, 阴沟里翻了船。那妇人正骑马入城,看着百姓夹道相迎呢,忽然之间,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穿心而过, 直接便将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射下马来。
侯将军中箭而亡, 杀她的人,却是迟不迟找不出来。凶手抓不着,这罪名就落到了负责该州府治安的人身上。说巧不巧,这人正是侯将军的副手,本姓为袁,一位领兵奇才。而这个袁氏,正是早年间徐三得罪过的太常卿袁氏族人。当年,就是看在这位袁小将军的面子上,官家才轻描淡写,不曾对太常卿治罪。
侯清林死了,她最为爱重的袁氏也因此获罪,虽立下赫赫战功,却遭削爵贬谪。接连两个位子空出来,一个是三品,一个是四品,眼红的人自然是举不胜举。至于郑七呢,她战功彪炳,封三品也够得上,晋升四品也说得过去,因此她这回能升几品,全都要看官家如何处之了。
对于封赏之事,官家状似随口一提,问过徐三几回。徐三却是装傻充愣,先埋怨金国那边儿没有半点儿消息,说要分城割地,可这事儿却是一直再拖,接着又对着官家高兴道:
“仗打完了,臣可实在高兴。先前郑将军在外打仗,臣弟独守空闺,阿母心疼得不行,不肯上京,非要在北边陪着臣弟不可。现如今郑将军回了驻地,夫妻二人便可团聚,阿母也给臣送了信儿过来,说是十月初便能来开封府了。”
她稍稍一顿,又眯眼笑道:“十月下旬,便是官家的大寿,普天同庆的大日子。臣是个清官儿,两袖清风,脂膏不润,官家莫要嫌臣寒酸,臣实在是没甚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可送给官家的。臣能做的啊,就是替官家将咱京都府整得热热闹闹的,挂灯结彩,花团锦簇。臣母到时候过来,正好也能瞧瞧臣的本事。”
徐三乃是寒门士子出身,她要是能献出甚么宝贝,那可就有大问题了。不过她说这一番话,倒也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她确实准备好了合适的献礼,既能哄得官家高兴,又能显得符合官品。
若说徐三备下的礼,便要从她先前自牙婆手里买的人说起了。虽说买了百十来个,但这每一个,都是徐三亲自瞧过的,可以说是各有所长。她握着那些人的身契,而按着这宋朝的规矩,贱籍的性命,都拿捏在主子的手里,便是打死了,都不必受律法责罚。
在这些个贱民之中,有那么一个小娘子,瞧着很不打眼,却让徐三大为惊喜。这女子家中有个祖传的铁匠铺,前几辈都勤勤勉勉,攒了些银子,哪知到了她生母这一辈,却偏偏应了“穷家败户出娇儿”一句,只顾着享福玩乐,换男人,生孩子,最后铺子倒了,男人跑了,儿子女儿生了一堆,全都被她卖了换钱。
这小娘子恨极生母,不要她娘给她取的名,求了徐三给她重新赐名。她原名王姬,徐三想了想,便给她起名为徐玑。
这个徐玑,脑子灵光的很,她愣是从铁匠打铁之时,那四射的星火之中得了灵感,将铁屑掺入火药末中,制出了五颜六色的烟花雨来。
按理来说,烟花就是从宋朝开始盛行的,宋代甚至还有专门的烟火师,去大家门户,给人架设烟火。但由于此宋非彼宋,直到徐三这一朝,与黑火药区别开的烟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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