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成一团，不停地抽搐着。

    “莠儿，再忍忍，你看，那前面有灯火了。”水月含泪对女儿说道，她捋着女儿额前的头发，想借月光看看女儿的脸色。可头发全都汗湿在额头，哪里还捋得开。

    “月儿，来，我们抬着她。”卞延喊。

    水月把裙子挽起来，在腰间拽了拽。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像抬猪一样将卞莠抬将起来，奋力往灯火处奔跑。

    到了农舍门口。二人放下女儿，卞延急急地敲起门来。

    “谁呀，这三更半夜的——”门里有人喊道。

    开门的男子一见立于门前的卞延，吓了一跳。只见卞延满身满脸血迹，手中一柄寒剑也是血迹斑斑。男子愣了一下，迅即关门。

    卞延眼明手快，手中长剑一旋，刺住门，道：“我等遇难，小女待产，恳请义士相救！”说罢，他双膝一曲，在男子面前跪下来。

    “不是我不救你！只是世道太乱，我且自身难保，如何敢救你等！还是速速投别家去罢！”男子说罢，又要半门。

    卞延手腕一抖，剑嘎嘎刺入门板。他咬牙道：“如若见死不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那男子见卞延一脸横相，又见面前利剑入门三分，只得松了抵门的手。

    “我们也不占你房屋，只借你柴房一用。”

    男子无奈地指了指屋后。

    卞延抽出剑，回头道：“快进去。”

    水月扶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儿，将卞莠带进柴屋。

    卞延紧跟上去，又回头对男子深鞠一躬，道：“谢义士大恩大德！请问义士尊姓大名？”

    “姓史，史苗。”

    卞延又鞠一躬道：“史公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如若你走露半点儿风声，休怪我不义！”

    史苗哆嗦着，连连点头。

    一阵剧烈的疼痛又袭上来，卞莠不敢喊叫，张口一咬，把水月捧她脸的手指咬在嘴里。水月痛得一个哆嗦，低头一看，女儿身下已是一片血水，却不见孩儿出来。

    “娘，孩儿不孝，怕是不能与二老相守了”卞莠面色苍白，嘴唇颤抖。

    “莠儿，你要挺住啊”水月说着鼓励的话，哭声却从字音里迸散出来。

    “我注定不能与他育得子嗣”卞莠双眼半闭，气若游丝。

    卞延面色悲戚，暗暗握紧拳头。

    “难道这是宿命？老天爷，你何苦折磨死了母亲又折磨孩子来！”水月痛不欲生，一只手掩口痛哭。

    “让我看看罢。”

    卞延夫妇回头，只见柴房门口，颤巍巍立着一老妇。

    水月抹抹眼睛，好不惊喜：“婆婆可有妙手？”但看着老妇年迈，怀疑之心又起。

    “老妇年轻时曾做过产婆。多年不做，今夜姑且试一试手回生了没有。”说罢，柱了拐杖走将过来。

    门口，史苗四处巡望，提防有人过来。

    远处的松林中的土洞里，环儿隐隐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那声音犹如一道雨前的闷雷，听得环儿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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