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抚摸琼树,明显感到她的不舍与眷恋。万朵琼花流离而下,在她身旁环绕依偎,宛如妹妹对姐姐的依恋。苏月姗摇头叹息,心中想到苏流云,有点淡淡的痛。
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转身下了冰云台,没有再回眸一眼。
舍不得不是一个很好的情绪。
人会死,树也会。
既然都会死,没谁有能力和权力去可怜谁。
冰云台之下的另一面,便是素云阁。
多年没有钱来修缮这个本是沉肃雄壮的阅兵台,如今它已是十分破败。
她看着台下寥寥的一万余兵马,自己多年私蓄有一半投入在了他们身上,可是仍然不能购置到精良的武器。他们身上的兵器没有经过细心的保养,有些甚至连盔甲都不全,活像是一支残破的败兵——若不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凝定如磐石的气势,苏月姗就会解放城内的百姓,让他们尽管四散而逃——那样还会有一份活路。
如今这支军队还在,她就想要与琅玕教廷打上一仗。不是她不珍惜这些战士的生命,而是他们已经沉寂了多年,无论前方战事在这八年之内如何吃紧,都没有擅动——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看着那么多王国战士的鲜血在眼前流逝,受着数万国民的给养却一直毫无作为,若是不在最后打上一仗,实是不尊重这万余灵魂。
而她自己——生死,已无所谓。
武器缺乏不是因为贪污,而是王国的资源已经在无数年的贫穷困苦中被压榨干净,食物与供热能源是最为珍贵的资源,金钱的价值还不值制钱材料的价格。本是贫弱的国力还要撑起这样大的帝国——
人都会死的,国也会灭的,时代也会结束的。
只要记得他们曾经是那样坚韧地存在过,那死亡便是永生。
她举起那把象征着云雪之国皇之权利的冰娟团扇——
“打一仗吧。”
她不会说什么轰动人心的话,既不会与人相处,也不知怎么调动临战气氛。
可是这样普通的一句话,使台下万余战士眼角微红。
她自己也感到了眼眸中奇怪的生涩感。
但是不敢信。
八年之内,她未曾有过悲伤的感觉——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回来了,封闭已久的神经被打开,汹涌的悲伤冲没了一切。
她低低地对那台下远方的苍茫白雪道:
“那些辉煌的时代都终将归为冰雪一般的沉寂,而我们就是这世界的再一次征伐中仅存的史诗。”
“每一位传奇的背后都有着造就他的黑暗,每一个灵魂都将有一天冲破世界的枷锁,举起刀剑来裁决命运,即使下一刻便是死亡。”
“一切都会结束——直到岁月与时间的尽头。”
“而我们必将永存。”
天空遥远,冰寒雪冷的世界孤漠如刀。
“距离云雪琼树还有多少路程?”
“大概四十公里左右,有一个时辰便能够到达。”
随军的军情官连忙回复眼前喜怒无常的皇,生怕下一瞬间自己就会因为什么摸不透的原因而人头落地。
而这位皇却是并没有关注他,眼眸中的凶戾内敛下去,不多的怀念神色自灵魂的深处荡漾出来。
‘还有一个时辰,就能见到她了啊。’“不知这回她会为我准备什么来欢迎我——笙歌美酒?还是泛着鲜血的利刃,还是一支森冷的军队?”
“不管怎样,终有冰雪会把我们埋葬。”
他夹紧胯下的坐骑,这匹强壮的战马不堪疼痛嘶鸣着窜出,远方那轻柔曼妙的云雪琼树,已经露出了一点树尖。
征伐即将到来。
极高的天空中,薄云把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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