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词,就是从他而来。司马徽这人从不说人家短处,同人谈话,无论好事坏事,他总说“好”。妻子责备他:“别人以你是有道君子,遂将私事相告,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说好呢?”他答道:“你说的话,也好。”
他肯帮忙,又不肯为官,的确是报赠袍之恩了,不过此话阿铨却不好和兄长说。于是他道:“这样的贤人,不作官也罢,免得让他的文章染了世俗气。大哥不是一心要办州学么?请他授课,想来不会推辞。”
潘洪道:“你确定?”说罢展开书桌上的一张白纸,笑道:“能造出此纸,你还当真是功德无量呢。湖州笔、徽州墨,再加上这江南公子纸,当成为天下读书人必不可少之三宝。”
潘洪也认可江南公子纸这一称呼,阿铨心中一笑。但公子纸一词,念来怪怪,拗口,三个音都是仄声,在诗律上这叫三连仄,大忌。
“兄长,此纸虽为弟创,却是咱临安所出,不若改叫江南纸吧。”
“江南纸?”潘洪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就叫江南纸!”
潘洪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了起来,用的是张芝的章草。张芝被后世称为草圣,连书圣王羲之也自叹弗如。张芝练字刻苦,晋卫恒四体书势载:凡家中衣帛,必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说他家的布,先得让他写一遍才能去染,他在池子边练字,把池水都染黑了。后人称书法为“临池”,即源于此。
连写几张后,潘洪笔致忽柔,书写趋缓,面上竟带淡淡笑意。
阿铨心中暗笑。
“真好!”阿铨笑了笑,指着那最后一幅道,“笔笔饱满,逸兴横飞,生机盎然,若春风扑面,好,好!杨雄说:‘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兄长这书法可谓得其言已。”
潘洪被说中心事,自嘲道:“呵呵,为兄要给你们添个嫂嫂了。”
阿铨眨眨眼睛,读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水矣,不可方思。”这是诗经周南中的诗句,大意是:汉水之南有乔木,我却无法在其下休息;汉水之南有美眉,我却不能去追求;这汉水宽广浩渺,我不能游过去,这汉水滔滔不绝,我无法渡过去。砍柴要砍好柴禾,娶妻要娶好姑娘,你要是肯嫁给我啊,我就给“宝马”加满油去接你。只可惜这汉水宽广浩渺,我不能游过去,这汉水滔滔不绝,我无法渡过去。
临安城南就是滔滔的钱塘江水,写得倒是很合当前情境。
阿铨笑道:“兄长错了。”
“错了?”潘洪奇道。
“那游女虽在钱塘之南,但兄长无需去求,也能让她之子于归。”
“臭小子!”潘洪抬手就是一个栗凿,自己却忍不住呵呵笑了。
乘着潘洪高兴,阿铨将建立邮驿系统之事提出。
“每三十里一驿站,各驿站建驿舍,分配驿马、驿驴、驿船、驿田,这要花多少钱粮?当前手头可不富裕啊。”
“只是远景,不会一蹴而就,且若经营得法,驿站还能赚钱?”
“赚钱?”
“不错。江南之地,东接大海,西尽荆蜀,南及闽越,北控宛洛,北人虽视之蛮荒,以弟看来,在兄之治理下,不出十年,此地富足,当甲于天下。东洋海货、蜀中盐锦、江南鱼米、中原文章,互通有无,其利何止百倍。”
“我弟是说?”
“官用之余,可向民间开放,以江南公子集团的力量,做成此事可谓事半而功倍,其后之利益不可盛数。到时,兄长只怕要做天下最有钱的州牧了。”
“好!”潘洪下了决心,他并非腐儒,知道当家过日子,没有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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