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说客。”毛介一脸从容,说得义正辞严。
“呵,说得好,说得果然是光明正大。”钟繇大笑了。
“毛介平生,一向光明正大。”
“但不知,你为何人为说客?”
“我主曹操。”
“你且说来。”钟繇脸上挂着一丝讥笑。
“好。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子年幼,社稷不稳,正是忠正之士大展才华,扶危定难之时。能为此者何人?在下以为,不是那些舞刀弄棒的武人,他们光知道杀人,看董卓乱政就知道了;不是那些后宫的宦官和外戚,天下本就是他们搞乱的;不是那些割地为王的所谓氏族门阀,他们一心想要的只有土地、金钱、权势”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一心为国的,只有你家主公一人了?”
“非也。我主曹孟德虽然确是一心为国之人,奈何现在远处兖州,无作为于朝堂,方今能辅国救主,平危定难者,乃是长安的士人,是蔡公和蔡公的弟子们。”
钟繇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说不清其中的意味。好象认同,又好象是讽刺:“说吧,说下去。”
“好。今虽乱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乱,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幼主非有恶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故汉室不当衰亡,士人不当自弃,若委政于西凉军、江南军,岂不是以肉饲虎之局,虎越大,吃的越多,伤人就越烈,到时董卓之祸重现不远,钟大人是明智之士,岂有不知之理?”
“你家主公以江南四位公子为虎狼?”
“此非我家主人一人之想,关东诸雄,谁不认定阿铨此人将为乱世之首?”
“原因何在?”
“其一,他是拥兵士族!自七国之乱后,氏族引兵,由来为天子所忌!周亚夫、周勃,前车之鉴。钟大人,若与此人离得太近,天子幼时还罢了,过得三五年,天子亲政之时,只怕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这江南四公子了。”
钟繇目光霍然一跳。
“其二,江南公子集团主掌江南,坐拥荆、豫、扬数州军马,相比长安,已成下强上弱之势,而阿铨此番直入长安,串接后宫,推倒王允,眼下若不加控制,董卓之祸,为期不远。钟大人明智之人,岂会不加防备?”
“其三,蔡大人一世名儒,岂可久处于荒野,他日入阁,登台拜相,位列三公也只是等闲事尔,可有了一个这样的女婿,处乎天子与阿铨之间,大人如何行事?若有不当,岂不于他一世声名有损。钟大人才华横溢,大用之期不远,凭着大人的本事,蔡大人的名望,大人获取功名只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虽则眼下有江南之助,似乎顺风顺水,他日只怕风成恶风,水成弱水,反害得大人难以前行。君子行事情,当知微见著,举一反三,岂可做那等鼠目寸光之事?大人是聪明练达之人,自然想得比在下更为清楚明白,何去何从,亦由大人自行处之,非旁人所能涉也。”
钟繇有些迟疑了。
眼前这个毛介,说的话不无道理。
的确,在前一段时局混乱的时候,一支江南公子的军队的确是保证他们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可是眼下长安已定,诸事已平,这支军队还能成为好的助力么?
还是说,它有可能成为祸害,就如同董卓、吕布他们那样。
江南公子目前的权力,的确是不小了,而且,大公子潘洪又是小天子痛恨的袁绍的人
看着钟繇沉思,毛介也不多言,就地一坐,闭目养神。
“毛介,你是个有才华的人,留下来,帮我成事如何?”钟繇不去正面回答毛介的问题,却向毛介发出了邀请。
毛介微笑摇头:“曹公者,天下英杰也,介虽是微末小吏,不足挂齿,却也知忠臣不事二主,钟大人可成听说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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