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着花洒,先将她的发丝全部弄湿,干净的热水冲刷过乌黑的秀发,祁决动作小心翼翼。
他是军人,杀伐果决,保卫疆土,从未做过这等细腻的事。
手里捧着一缕柔顺的发丝,祁决特别喜欢她长头发的样子,几年前,她还不过是一位满脸稚嫩的青涩少女,披着一头齐耳短发,总喜欢将耳鬓的发丝别至耳后,一张精致的小脸儿衬出来,如沐春风,活脱脱一个不染尘埃的女孩儿。
这些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这种变化不是来自于长相,而是关山月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
祁决一条腿站直,一条腿膝盖半弯,眸仁盯视着关山月的后脑勺,“委屈么?”
“什么?”
关山月闭着眼,整张脸全部埋入盥洗池里,她不明白祁决所谓的委屈,究竟指的是今天这身狼狈,还是这几年的过往。
男人自掌心内抹了些洗发露,“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
“你要我说什么?”
祁决眸底的黑暗越发幽深,“以前我不在你的身边,替你做不了主,往后,我可以护你周全。”
关山月睁开双目,温水自眉角蜿蜒流下,她忍不住再次阖起眼帘,朱红的嘴唇,因男人一番话而抿了起来。
他说,会保护她。
关山月闭起的眼眶涌上阵阵温热,当初,她那么的孤苦无依,从产房昏迷醒来,鼻子和嘴架着氧气罩。重症监护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身边只有滴滴答答的机器在安静的空间里不停跳动,那个时候,她害怕极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看着泛光的医用器材,内心的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
兴许是看她可怜,阎王爷不想收她。
那段日子,关山月多么渴望有他在身边,不用太多的关怀,不用过多言语,就只是默默坐在她边上,那也是很有安全感的。
结果,全需要她独自面对,独自承受。
“我委屈的事多着呢。”关山月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微的哽咽,“数都数不过来。”
祁决敛过眸锋,“我知道。”
“所以,你在尽力补偿是吗?”
男人绷直唇线,只顾手上的动作,没有作声。
关山月委屈极了,“我也想我被欺负的时候,有个男人替我遮风挡雨,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女强人,也不想做坚强的女强人,我只想维护好自己的家庭,相夫教子,然后遇到任何事,有万能的老公撑着。”她越说越来劲,声音几度发哽,“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的形象高大而令人崇拜,他好像什么都会,电灯泡坏了会换,洗衣机坏了会修,家里断闸停电也同样能够找出问题所在,我感觉我爸无所不能,大事小事总能替我妈撑腰,你知道吗?我也想要那样的。”
祁决舌尖顶起左边嘴角,“我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些。”
关山月右手伸到脸前,抹了把眼泪,越抹却越是汹涌,“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本就不清不楚,你从未承认过我的身份,我讲这些,不是很好笑么?”
祁决闻言,隐入发梢的剑眉向中折拢,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菲薄的唇线抿成一条薄到透明的直线,似乎是过了许久,男人低沉的嗓音,才从喉咙深处缓缓响起,“你要是觉得不开心,改明儿,我把所有你不喜欢的女兵,通通调离炊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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