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适转身,抬起被缚双手,示意鸷幺解开,低声道:“吾与君同往!”
斯时,惊醒一众本无睡意仍强睡之人,纷纷投来祈求之目光。鸷幺巡视四周,给尚适解开绳索,低声对尚适言道:“你还是给众人解索吧。”
此时,一老者缓缓跪走而来,对鸷幺言道:“你这孩子想害死我们吗?被押回籍还能有一条生路。你杀了官兵我们就是造反了,那是株连的罪过,我拼死也不让你去。”
鸷幺抡起拳头,正欲砸下。尚适突然阻拦,恐引起太大骚乱。尚适便对老者说:“老人家说的对,我来劝劝他。”
老者点头表示赞同。尚适向鸷幺耳语了几句。鸷幺对老者言道:“老人家说的对,我不去便是。”
老者听诺,转身欲跪走回原地。鸷幺用臂膊紧紧勒住老者脖颈,以目怒视众人。老者体沉,不复挣扎,鸷幺仍未有松开之意。众人便也沉默下来。
鸷幺缓缓向墙边爬去,看守官兵睡意渐沉,倚败壁休憩。鸷幺摸起一碗口粗木棒,朝一官兵脖颈处狠狠砸下,立时倒地。随即用双臂锁住另一官兵脖颈,似用尽了平生气力,虽至官兵身体虚垂,尚无半分松开之意。
鸷幺翻出墙外,扶起官兵尸身依旧倚于败壁上,摘其佩刀,转头问尚适:“你会使刀吗,先生。”
尚适回道:“人不欲杀,猪狗之徒吾愿试之。”
当时,蹿出一位大汉来。大汉四邑镇人,以贩私牛为生。大成国法有明文曰:“民间贩牛者,杖脊三十,役三年。椎牛者,杖五十,流千里。过十,弃市。”是以大成国建国后,牛肉私宴成风,尤以官府逢迎往来为最,暗有“无牛不成宴”之说。同元帝时,巨富莳劳为贺眉寿办全牛宴,虽上下行走贿赂,亦被罚万金。若非其孙莳勤许以镇守司充饷之数,恐不复有此豪商也。
大汉姓壁名流,年四十,一子一妻,于路分散寻找未果。壁流被役时于尚适处求写家书,一来二去便渐渐熟识。壁流早年为军汉出身,积功至百夫长,因抗“七分饷”被罢职。大成国立国已久,武备渐驰。富宦子弟争以入军籍为参事裨将为荣,实则入营者无一二,饷银却成渐增之势。一镇官员亦相互遮掩抬举,共成繁荣之事以报帝听。壁流对尚适言道:“先生善用,我为代劳。”遂爬向墙边,接过军刀,跃出墙壁。以手抹颈示鸷幺割喉,勿妄动。鸷幺会意,遂割轮值官兵数名,摘佩刀分发给健壮有胆之人。众人接过军器,随壁流摸向军官住处。
到这里,先说一段闲话,后世有位云游诗人来到此地,曾作了一首五古,聊录在此:
吾国重荣辱,斯世渐沉沦。
其罪在执政,悖谬豢良驯。
古有鸷幺者,有命似悬鹑。
凌辱不堪忍,怒起而杀人。
杀人虽致反,怜妹岂顾身。
苍天何喑喑,帝听何循循。
千秋恤孤弱,于今尚强宾。
尔来食肉者,维法为弃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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