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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当了小队副,成了一方神圣,镇守小张庄据点以后,于六子“孙猴子穿官袍——抖起来了”。

    小张庄一带紧挨着蓟运河,虽说年年都少不了闹大水,但这儿在盐碱滩大洼地里可算得上是鱼米之乡膏腴之地了。虽说不肥得流油,但大多数人家也吃喝不愁。

    “吃喝拉撒睡”,吃喝占第一,于六子懂得这个理儿。屁股还没坐稳,就把管着的十几个庄的大乡长、村长、保长、甲长,凡是带长的都发了“火票”,召集起来,弄了满满的一院子,拿腔作调,哼哼哈哈,开始训话。连汤带水,磨磨唧唧,训来训去,最后大伙总算闹明白了,每庄无论大小,每月供炮楼子这二十几号人,三十斤猪肉三百斤白面。三十斤三百斤,一年下来每庄就是三百斤三千斤,十几个庄就是三千斤三万斤啊!炮楼子莫不是改了招牌,要开肉铺子面铺子?哪个庄没有几户吃糠咽菜揭不开个锅,谁家没有挨过饿,又有几户一年到头不秋收忙月、傍年被节地却蒸上一锅馒头炒上一个菜?庄里面哪能负担得起?本乡本土的,大伙都知道于六子这小子坏得出奇,虽说都苦在心里,但一个个却都如同哑巴吃了黄连喝了辣子水,光嘎巴嘴,却说不出个苦道不出个辣来。他见大伙也不说个“中”,也不说个“不中”,就犯开了牲口脾气,“妈了*的,给脸不接着,都上日头地站着且!晾晾,干隆喽,就言声咧!”

    大伙这下可倒了霉喽。正是酷暑时分,天又响晴,连一个云彩丝都没有,只有毒辣辣的太阳在那里作着祟,又近了中午,肚里又没多少食儿,大伙被晒得头晕脑胀、大汗淋漓,出气都发了短,眼前都发了黑,眼看就顶不住了。

    纪官铺的保长冯荣也在烈日炙烤的人群里,晕头转向的他突然间像得了什么灵光,一拍大腿,“唉——,看这脑袋,竟用来喝粥咧,昝儿就没想到这一层?”

    边上的几个“长”们一个个瞪着惊异的眼光看着,“老冯——,你这莫不是晒火愣咧,得了热病,说起胡话来咧?”

    “你们才说胡话嗫!”“大伙拿么拿么,他,莫不是这个意思?”于是冯保长小声地向大伙嘀咕开了自己的想法。

    “对!对吆!我们昝儿就没想到这一层嗫?“

    于是大伙赶紧掏钱叉子(即褡裢)的掏钱叉子,摸腰里的摸腰里,搜净了身上带着的票子、镚子,凑了几块钱,托冯保长和一个能说会道大伙都叫他“大白活“的大乡长一起给于六子送去,给大伙说和说和,减免点斤两。

    论起来,冯荣还是于六子的远房亲戚,于六子管他还得叫表叔。一见面,于六子虽说六亲不认出了号,但今天不知犯了哪家子斜劲,敞胸露怀翘着个二郎腿掂得着两脚坐在太师椅上,抽着红锡包吐着烟圈儿,边上一个护兵紧忙乎慢忙乎给他扇着蒲扇的他,见是他没少了从身上诈财的表叔进来了,却还撩起了眼皮点了点头,示意冯保长坐下。

    冯保长可没敢坐,赶紧递上了茶水钱,和“大白活”两人一口一个大贤侄一口一个于队长,给大伙求开了情。最后于六子总算看在钱的份上,但口口声声却说是看在亲戚里道的份上,松了口,还假惺惺地说,“乡里乡亲的知道大伙日子苦凑不出这么多。可惜综(土语,“但是”的意思)有一样,自己这里昝儿地都好说,怕是弟兄们那里不好办,流血流汗地给大伙防匪。“还没等于六子说完,“大白活“就赶忙接过了话茬儿,答应回庄之后马上拈份子再给炮楼子送钱来,给弟兄们换双鞋穿。这样于六子才彻底点了头,松了扣儿。

    小张庄有爷俩,老头儿今年六十多了,姑娘十七。老头年轻的时候家里就穷,到了四十好几才对付着娶了一门亲事。可是穷人苦命,生下一个丫头不久媳妇就死了,他就只好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着丫头,守着家里的几亩薄地过日子。爷俩相依为命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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