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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煌苦笑笑:“迪生兄!俊如作为军人,只是尽职尽责,不苟且偷生而已!最多,也只能算比别人稍稍清醒一点:日本对我国觊觎已久,唐朝白龙江战役惨败后,日本就改弦易章,开始派‘遣唐使’,认真吸收中华先进文化,日本现在屠杀中**民的军刀,就是从‘唐刀’发展而來,这么多年來,对我国经济、交通和军事等硬实力和政治、文化等软实力可谓了如指掌,而我们,对日本明治维新后的全面实力、尤其是文化软实力却知之甚少。对自己四分五裂、风雨飘摇的国情并沒充分认识,不思改革创新,发愤图强,却大搞什么‘新生活运动’,还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幻梦之中。”
梅教授颔首赞同:“俊如兄不愧是军人,快人快语,一针见血!”
卫立煌继续说道:“兵圣孙子说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中日之战,完全是不对称之战,胜败岂能靠一两个将领能左右?报纸上宣传的**大捷,很多只能算是惨胜。我们是用弟兄们的漂橹的鲜血和如山的尸骨,换取了这些惨烈的胜利。迪生兄,只有真正走上战场,你才理解《义勇军进行曲》那句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的真实含义!”
说到这里,卫立煌语气低缓,表情沉重。
梅教授也一脸肃然。
此时的鲁思霞,心绪早已飞到幕府山下,密支那车站,弟兄们血肉横飞的一幕幕似乎浮现在眼前。
作为**首屈一指的高级将领,卫立煌一言九鼎,故而平时寡语慎言。今天在老朋友面前,难得放松,于是畅所欲言:“抗战全面爆发之初,当时协助国民政府的德**事顾问估计,中国海军在一星期之内就失去战力,中国的空军可以支持一个多月,中国的陆军最多可以维持六个月,而中国的军火后勤生产、储备量,也最多能够支持六个月的战争耗损。因此日本叫嚣的‘三月亡华’论调,并非日本强硬派军方的一厢情愿,而是有科学分析、实际数据來支持的专家共识。中国能坚持到如今,已经极其不易了。”
“虽然敝人只是一介书生,但‘匹夫不忘国忧’,也密切关注这场战争;平日里敝人与国府军政要人也一些往來,对这场战争,也是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极为乐观,认为中国有盟国帮助,会很快取胜;有的极为悲观,认为中国必败,可能会亡国灭种,宾四老弟(钱穆)甚至突击编写了《国史大纲》,以此保存中华文明火种,为以后复国打算~今日俊如兄能屈驾來寒舍,正想听听你这位副司令对时局的高见!” 梅教授眼中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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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煌沒有接着梅光迪的话題往下说,而是将眼睛转向鲁思霞:“迪生兄!你身旁的这位~”
梅光迪心领神会:“俊如兄放心!他既是我学生,又是我助手,还是你我同乡,有话但讲无妨!”经过“特训班”那样严酷的考验,又在缅北战火中洗礼,梅光迪对鲁思霞十二分放心。
卫立煌轻轻呷了一口香茶,然后侃侃而谈:“兵圣孙子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惜的是,作为孙子的后人,我们沒有继承祖先的军事智慧,并让我们的对手研究得深入透彻,并灵活运用,使得我们处处受制余人。
先从‘伐谋’角度來看:在中日两国正式全面开战时,日本全面现代化已经有半世纪以上的基础,日本帝国在当时是全球最强的陆军与海军国之一,它又拥有堪称世界一流水准的工业基础,能够大量生产及自己研发先进的陆海空军武器,并且实现了标准化、系列化,形成了日本武器特色,首先从军备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国、强国。
而反观中国,现代化的工业只在沿海商港零星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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