阂又岂能消弭。“九九重阳节那天,在徐洼集上,老黑子非把我拽到葛老四的泥鳅汤铺子喝两盅,俺俩晕晕乎乎地喝到了下午两三点钟,”刘大柱屈就着身子蹲在墙角,说话间已不见往前的隔膜与持重,骤然显得随意亲和了许多。“到第二天上午十来点钟,小光到他屋里找他,不知道啥时候死的,身子都硬了一辈子啥事都经过,娶了好几个女人,就是没成个家,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人物呐”“噢那个老黑还娶过好几个女人呐!”莹莹倒从没听说过这些,很好奇。在她儿时的记忆里对他也算是亲切的没谁了,长大以后就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不待理了,然到这时也就算释怀了。“他跟我说,有他的人,他有后,没说是谁,死前面跟我喝酒还说过这个话,这个事儿搁在他心里头很重”刘大柱说着表情就略显迟重了下去,莹莹听了就奇异地想到不知道是庄上的哪个老妈子,年轻的时候或许竟也有别等浪漫的情事,不由地感到可笑可叹。“那个稀奇,还不错哩!听说上学在班里都是第一名,跟你小时候一样”顿了顿,刘大柱又望着莹莹笑着说道。“稀奇?是小光家的稀奇吗?”莹莹笑着问道,她几乎都把她忽略掉了,若不是起那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另外她也不知道在父亲眼里从前她还是那么优秀呢!“我记得小彬蛮疼她的,整天敞着个怀喂孩子,”她笑着说道。“那不是她生的,小光为了缓和她的病,才从外面要了个女孩,小彬疼得很”莹莹听了不再言语,沉默了下来。这当儿她想到了她的母亲林红,脸色就冰冷了下来。
“我的妈妈她上哪儿去了?”这样顿了一会儿,她终于迟疑地开了口,第一次跟父亲提起“妈妈”这个字眼,万般的情愫心头萦绕,只等着父亲怎么开口。
“上哪儿去了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在外面见过她,蛮风光的,呵!难怪她不愿意在咱这个地方过下去,——不过从前,她来看过你!”刘大柱听了面色平静地说道。
“来看过我?”莹莹睁大奇异的眼睛一脸迷蒙的问道。
“你还记得不?那一年,正好是你现在的妈跟淮北刚来的那一年,在你上学的路上,——你没注意到!她头裹着一条丝巾在多远的地方看你,我发现了她,她就跑了——”
莹莹听了就竭力地去遥想当年,这样她似乎就能想起来一点点:她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一年父亲骑着自行车后面带着淮北上学校,淮北坐在自行车后面腼腆地笑,她和莉莉向着学校跑,父亲刘大柱站在乡村土路上,似乎一个女人在漫天地里跑
“我见到她了!”莹莹蓦然开口说道。“见到她了?”刘大柱以为莹莹想起来了,遂问道。“我在外面见到她了!”莹莹这样说着,她的声音已经冷冰冰,脸色灰青,但她不愿意再说下去了。然而父亲刘大柱的反应却并不如莹莹意想的那般激烈,对他这个岁数的人来说,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那么感冒了,“在哪里见到她的?”刘大柱眼色灰蒙地望着莹莹。无奈莹莹不语了,刘大柱便也就缄口了。于是过了一会儿莹莹便又把她跟廖光辉的婚事跟父亲提了提,刘大柱只是很客观地说道,你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你也长大了,你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办吧!
时下的刘大柱早已不比当年,不算偌大倒也复杂的家庭,俨然已成了她娘几个的天下,淮北天天横鼻子瞪眼,李金凤是母凭子贵,也是人随境迁,不免地事事都倾向于如今家庭的主力,——淮北两口子了,竟也时不时地就对刘大柱敢呲牙咧嘴并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想想当年气壮如牛的刘大柱辛辛苦苦操持的一个家,如今几无维持之力,当年的气概也早就怠尽了,随着岁数的增高倒觉得唯有莹莹算是个可亲的人,因此,早年的心结也就默化了,甚至莹莹的婚事他也很放得开了。因此,当年初二廖光辉并带了一个说事的人提着咚隆地拿着礼物上门来提亲的时候,刘大柱就操持着找了庄上的有头有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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