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来,武则天闷在宫里心神不宁。朝堂上发生的事,不断萦绕在心头,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她想,称帝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莽撞。可这次是刘知几提出的,并有天象出现,仍有那么多大臣反对。若自己提出,是甚么结果?想到此她不寒而栗。担心归担心,武则天并没打消称帝的念头。她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民富国强,就有办法。
武则天正在想心事,上官婉儿缓缓走来。她端一杯香茶叫道:“太后请用茶。”
“不用。”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安地问道:“太后下朝回来,在这里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莫非有甚心事?要不,婉儿陪你到御花园散心可好?”
武则天长叹一声道:“不去,哪儿也不去。”
朝会上,武则天受到冷落。她表面上谈笑风生,心里却十分难受。上官婉儿体谅太后的心情,设法劝慰武则天。她试探地问道:“香茶不用,散步不去,太后莫非仍在想朝堂上那件事?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怨太后自己。”
武则天一怔问道:“婉儿,你是哀家的近臣。遇事不替人想些办法也就罢了,如何埋怨起哀家来了?”
上官婉儿开门见山地奏道:“太后常说,要为女人长脸,让天下男人刮目相看。今日机会难得,可惜错过了。称帝是别人提出的,并非你的意思。只要太后据理以争,大功告成。如何与机会擦肩而过?”
武则天玩世不恭地讲道:“婉儿到底年轻啊。”
上官婉儿费解地问道:“你吾二人谈论国事,不必绕来绕去。这与臣年轻何干?”
武则天忧心似焚地叹道:“欲当皇帝,却看不出人心背向,迟早要摔筋头的。看不到这一点,岂非年轻?”
上官婉儿伶俐多才,眼光与太后却相差甚远。想起称帝的事,她无不担心地问道:“太后所言甚是,不过,别人提出不行,自己提出更不行。那可如何是好?”
见上官婉儿如此忠贞,武则天决定将其培养为助手。她谆谆教导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稍一疏忽,必然铸成大错。应该因势利导,时势造英雄,造了势便会水到渠成。”
“是人造势,还是天造势?”
“当然是人造势。”
上官婉儿继续问道:“太后尚未点破,究经何人造势?”
武则天无声地笑了,她遁遁善诱地讲道:“此事不可点破,即使不点破也会有人造势。况且,哀家也不知哪个造势?”
“臣却不信。”
“不信,那就走着瞧。”
说话之间,小顺子闯进宫门。他一揖禀道:“太后,长安送来三百里加急。”说着,将一件公文递给武则天。
武则天看了来信,失色叫道:“啊,刘仁轨相国归天了!”
武承嗣与武攸嗣正在用饭,武三思失机慌张地跑进来。他一脸喜色地叫道:“大哥,机会来了!”
武承嗣一脸严肃地问道:“看你高兴的样子,不知是何机会?”
武三思嘿嘿一笑:“刘仁轨归天了!”
“哼,这算甚么机会?”
武三思虽说莽撞,头脑却冷静。他中肯地分析道:“如今朝中反对吾等的要数苏良嗣、刘祎之、李敬玄一伙。刘仁轨一死,太后必然派一重臣坐镇长安。若让苏良嗣前往,反对派群龙无首。难道不是机会?”
武承嗣一惊,脸上露出笑意。他平日总斥责三思做事莽撞,胸无大局。今日一见,三弟大有长进。武承嗣夸道:“三弟所言甚是,看来你老成多了。”
“不如你吾速速进宫。”
“进宫?”
武三思胸有成竹地笑道:“敦促太后早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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