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高宛侯丙武以病免职,递补的是齐国国相牛抵,丙武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几个月前就主动要求病退,天子从善如流提拔了个远国之人。
另一个任命就比较奇怪,中尉宁成降职为左内史,递补上来的是汉文帝时代著名的贤臣张欧,宁成是先帝留给刘彻的爪牙,废掉宁成绝不会是天子的本意,外人纷纷猜测这是太皇太后发力的开始。
“少府!您一定要救救我呀!现在长安城内外喊打喊杀的人数不胜数,我离开中尉的位置朝不保夕,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宁成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老主子刘启上了太庙,新主子刘彻暂时没功夫管着他,多少人眼睛盯着宁成的脑袋,恨不得当场就把他的首级摘下来当球踢。
这些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仇家有多少,或许出了自家府门就能碰到仇家,偏偏他又缺乏曹时聚拢人心的大本事,得罪了人又没有朋友帮忙,几个同阵营的酷吏一个个朝不保夕也帮不上忙,出了小皇帝刘彻之外,上到太皇太后下到黔首百姓都不喜欢他,既没有威望也没有恩惠,这样浅薄的根基就像无根浮萍一般弹指间完蛋。
宁成很了解自己的处境,能混到这一步也不能怪他手段太狠辣无情,当初要不是咬人的本事非常厉害,先帝也不会把他从一堆酷吏里拽出来,当上了徼循京师的实权上卿。
机会摆在面前,他不上会有其他人上,即便明知道前面是条刀山火海的绝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要咬牙走下去,直到今天面临绝路才后悔自己当初不会做人,四处求人找门路祈求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曹时知道他的情况,并且很清楚天子对宁成的支持是有限的。建元新政的钱法改革到了关键时刻,为了确保太皇太后不会乱插手打乱布局,天子决定在人事安排上做适当的妥协。
也就是说。眼前这货被抛弃了,刘彻的底线是保住宁成这条性命不死,太皇太后也没有理由把一个上卿弄死,毕竟郅都之死事出有因,宁成可没参与杀死废太子刘荣的事件,不死已经是非常好的结局了,剩下的就看宁成的个人造化如何了。
曹时不想掺和这浑水。笑嘻嘻地安抚道:“左内史也挺好的,放心不会有人对你下手的。”
宁成忙分辨道:“不是啊!我家里收到的恐吓信有几百封之多,还有人用什么动物血写下要杀我全家满门的信。把我夫人吓的连府门都不敢出,以前我当中尉的时候从未遇到过这样嚣张的恐吓信,他们是真的想让我死!”
“哎呀!竟然这么严重,恐吓二千石高官的事情都做的出来。那你有没有去廷尉府和中尉府报官申诉呢?”
“都去过。廷尉府派人来查了查,说是要回去研究一下再做定夺,我看八成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中尉府的人只是来转了圈就走了,人走茶凉没人还记得我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如果我去当这个左内史,不出几个月一定会被杀死或者论罪为囚的。”宁成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的情况多少出乎点意料之外,纸张的普及竟然让恐吓信这种东西突然冒出来。普通人不敢用这种违法的勾当挑战汉律的威严和廷尉府的办事能力,可要换个有身份背景的仇家就是另一回事了。几百封恐吓信起码是长安城内不少人参与进来,说不定其中还有曹时的老熟人好兄弟,同僚故交之类的关系。
曹时无奈地说道:“那我也没办法呀!新廷尉牛抵不是京师人士,也不是功勋列侯出身,据说在齐国为相几年铁面无私,判了许多久拖不决的大案要案,连齐王刘寿想去说情都不行,你想想京师里突然冒出个无根无底铁面无私的廷尉,哪个人能说的上话?”
宁成有些失望,他已经求遍了三公九卿,包括新上任的张欧和牛抵,丞相卫绾根本没出来见他,御史大夫直不疑也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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