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生得弱小、可怜,说话声音娇脆、低微,听在顾崇文耳朵里就有些同情。他收了戒备,怜悯的望着孟婧宜道:“若是宋家待你不好,你只管同同我说。”
孟婧宜倒是自嘲的笑了下。同他说?他是她什么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她腆着脸上前认都要遭人嫌弃呢,她凭什么指望他替自己出头做主?既没好处不说,还要得罪人,谁会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
再说若被宋家人知道,她靠宋家人养活却吃里爬外,和外人诉苦,想脱离宋家,她在宋家哪还有立足之地?这里再不好,起码衣食无忧,不必受人欺凌,甚至她若有点儿心眼,还能仰仗宋家这颗大树,给自己谋划一门好亲事。
只要她嫁了人,哪怕嫁个寻常的秀才、举人,只要他不打骂欺侮她,她宁愿吃苦受累,跟他生儿育女,也能安安生生过一辈子。
孟婧宜不是脑袋一热就冲动办事的小姑娘,很快微笑着道:“顾将军多虑了,宋家待我很好,我从没想过离开宋家。只是人都讲根本,落叶还归根呢,我就是想打听打听家里还有什么人,逢年过节,也好给我爹娘上个坟送些纸钱什么的。想必老家有人照管这些琐事,可我毕竟做人儿女的,想略尽孝心。”
顾崇文自然不会多事,既然她自己没这样的打算,那就更省事了,他爽快的道:“行,我着人替你去打听。”
孟婧宜起身,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个礼,道:“多谢顾将军。”
顾崇文逗她道:“不必谢了,谁让我吃了你的早饭呢。”
吃人嘴短啊。
孟婧宜脸色微红,低头道:“我,我不是有意以此要挟将军的。”
她小小年纪,行事做派倒有些像大人,未免过于古板了些,顾崇文想着自己这么个大人逗这么个小女娃儿,终究有失厚道,便摆手道:“我知道,行了,你回去吧。”又问她可有人跟着来?
孟婧宜嫌林氏唠叨,是以并没叨扰她,只带了小丫鬟素萝。素萝最是听她的,叫她出声她就出声,叫她憋着她就一个字都不说,孟婧宜很是安心。
倒是顾崇文听说这泼天冻地的大早晨,她只带了个小丫鬟,微蹙眉道:“我叫人送你回去。”
孟婧宜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她来三太太的灵堂就是背着人的事,若闹得阖府皆知,大舅母、二舅母又该明嘲暗讽的嫌她不安分。
顾崇文还没开口,就见外头进来一个人,道:“舅舅,我送她回去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婧宜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慌忙扭头时见果然是宋宁瑜,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可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她有一种献殷勤没献着,却被当事人抓住现形的窘迫感。
顾崇文倒是笑了笑,点头道:“也好。”
孟婧宜跟在宋宁瑜身后往回走,时不时偷看他细弱的背影,心知这是极好的机会,毕竟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时光,且他现在母亲亡故,正是最脆弱最悲伤的时候,她若能好言安慰,两人之间总能多点不同寻常的情分,将来也好更进一步。
可一想到刚才她小意讨好顾崇文,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说不定他此时也和旁人一样,认为她有所图谋,再反过来讨好他,没的让人更加嫌恶。
快到孟婧宜的小院了,宋宁瑜停下来,问孟婧宜:“你为什么要去灵堂?”
他神色平静,大抵是母丧,少了平日的温文儒雅,多了几分冷情。
孟婧宜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把这个谎继续撒下去,她垂着头,小声儿道:“我是猜着顾将军有可能去,这才给他送早饭”
实则是想送给你的。
不过最后一句话孟婧宜没敢说。
她继续可怜兮兮的道:“我就是一时冲动,现在特别后怕和后悔,刚才到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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