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老爷应了, 正要走,三老爷又哭哭啼啼的进来, 四十多岁的人, 也不顾脸面, 也不顾奴才们,往地上一跪, 抱着宋老太太的大腿哭得像个孩子:“母亲, 儿子命苦啊,你可要给儿子做主。”
宋老太太也直掉泪,气得拍着他的肩骂道:“我早先说什么来着?儿子是你的,可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不好好教,早晚惹祸上身, 这不说来就来?都是你这做爹的养而不教,这会儿你跟我哭有什么用?要是他行得正,坐得端,我老太婆豁出去性命不要,也替你讨个公道,可现下你让我有什么脸?啊, 有什么脸?”
她捶着胸口, 哭得老泪纵横:“我一辈子争强斗狠, 不肯服输, 什么事不做到最好, 我都寝食难安, 不敢说让人提起来就竖大拇指,可我从来没拖过宋家后腿,没丢过宋家人,哪成想老了老了儿孙不成器啊。”
宋三老爷不管,只摇着宋老太太的腿:“玳哥儿还小呢,人谁不做错事?他已经知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连对人都肯原谅浪子回头的,何况是母亲您呢?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如今他伤成这样,伤的又是命根子,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啊?娘,玳哥儿才多大啊?您让他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宋宁玢也跟进来,默默的跪在宋三老爷身后:“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没管好玳哥儿,请您看在他是宋家子孙的份上,救救他吧。”
宋老太太直捶宋三老爷:“你说得轻松,知错就改,家里人肯给他机会,他改了没有?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改,到外头又变本加厉,这才有此下场,你这做爹的心疼,我这做祖母的就不心疼?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能不能治好,听天由命吧。”
是她孙子,她也心疼,可理智尚存,宋宁玳已然伤成这样,除了尽人事就只能听天命了。
宋三老爷不甘心,看宋老太太哭得神情憔悴,也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他又去跪宋大老爷:“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兄弟的错,是我没管教好儿子,可我们爷俩已经知错了,大哥你看在母亲已经年老,禁不得折腾,看在玳哥儿还小,一辈子还长的份上,替兄弟出回头吧?大哥,我求你了,只要能替玳哥儿讨回公道,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宋大老爷气得:这会儿你知道母亲年老不禁折腾了?这会儿知道没管教好儿子了?但凡早些时候知错就改,也不至于闹到这个份上。
他拉他起来道:“你不用跪我,我担不起,更别说什么做牛做马的话。淮安王府的人不用找,那长史现下还在府里呢,是讨公道还是让淮安王府赔罪,你去吧。你是做爹的,比我这做大伯父的名正言顺,也理直气壮。”
宋三老爷哪儿敢去,他坐在地上,抚胸号啕大哭:“爹啊,你睁开眼看看,大哥不帮我,偏帮外人啊,这可是他明公正道的侄儿呢,他却不肯出头,当初他怒闯燕王府的劲头儿哪儿去了啊,爹啊,你睁开眼,帮帮儿子吧,儿子没法活了。”
宋大老爷:“”
宋大老爷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三弟是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一个人。
他无力的瞪着他道:“你说得对,玳哥儿怎么说也是我明公正道的侄儿,他要是功成名就了,我跟着与有荣焉,他要是作奸犯科了,打的也是我的脸。他出了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不管。我这就去。”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整个人迈步都很沉重,宋三老爷收了哭,愣怔怔的望着他:大哥这话不太对劲,倒像管了这次,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管了似的。
宋大太太急着道:“老爷——”
宋大老爷步子不停。
宋老太太也开口道:“老大,你给我回来。”
宋大老爷停下问:“母亲有什么吩咐?”
他并没转过身,可见去意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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