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多萧瑟,卯时中,天幕沉黑,黯然得令人感到绝望。
数辆气派的马车停在瓮城荒凉的城西,下车,眼前是一片破败得早就被遗弃多年的房舍,放眼竟望不到尽头,犹如误入鬼城。
若非来人们都清楚此行目的,定会心生诧异。
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再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完全与此地格格不入。
君芙不适的用随身携带的折扇挡住口鼻,生怕嗅入这儿污糟的空气,看哪里都是嫌弃。
赵氏在下车后,眼底同样有异色一闪而过,接着是庆幸,还好一双儿女不用跟来,她再侧目寻找到君彧,君彧正从前面那辆车中将端木珮蓉小心的扶下。
她的眉头随之不满蹙起,明明她姓赵,嫁的是大祈国的王爷,端木家祭拜先人,凭什么要她和王爷也得随同左右?
见她神色外露,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了,君芙的调笑从扇子后面飘出来,“今儿个在这儿的没有哪个逊了赵家,长嫂何不拿出些容忍度量?”
那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是要摆给谁看?
长公主也不姓‘端木’,皇后亲娘开了口,她不得不从。
要说心情?
心情好就不会拿赵氏来撒气了。
这话被端木珮蓉听去,眼色横来便训道:“若你也觉得勉强了你的度量,此刻回去还来得及。”
君芙玩笑道:“母后此话当真?当真的话,我就真的走了,没准还能赶上和父皇一起乘巨船,游览运河风光呢!”
端木珮蓉一窒,眼睛都气得直了,可愣是没法豪迈的说出‘当真’这两个字。
君芙底气十足。
昨日是谁深夜亲自去到她的公主府,要她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一起前来。
缘由为何,她都懒得明说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然素日里舅舅收敛些,也不至于令到父皇下这样的决心。
一鼓作气要削弱端木家和万家么?
她这区区嫁了五次的公主,大祈第一寡妇,如此存在多是丢皇族的脸面,母后竟然以为拉上她和大哥做挡箭牌,就能换来父皇的恻隐之心?
笑话!
见母女二人剑拔弩张,端木正宣从中调解道:“来都来了,莫要互相置气,这一趟速去速回便好,争再多都没用。”
“舅舅说得是呢。”君芙话中有话,望着他的美目里,是轻描淡写的窥探。
端木正宣脸色微凝,压低声音道:“我既已答应皇后,未免节外生枝,绝不会在下面乱来。”
他也不蠢,知道君赫连想做渔人,就算放过万家一回又如何?
“希望如此。”君芙淡语。
她从来就是个不怕死喜欢凑热闹的,这次算她自己找死,想亲眼一顾瓮城之低,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又见万家那边,君慕白也是来了的,万家为自己寻的张保命符,可要比她和大哥哥管用多了!
她忍不住娇笑,极尽所能的讽刺,“在父皇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呢?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说完,她扭身走在最前面!
自古帝王皆薄情寡义,身在帝王家,谈情只会自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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