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报纸在女军官的手里潦草地一翻，又被插了回去，然后再取出第三份，展开了第一张，突然，女军官翻报纸的手停住了，女军官的眼睛里闪烁着怪异，她之所以怪异，是因为她发现小桂停下了手里的活，正怔怔地看着她，她冷冷地问，“怎么停了？你好像很担心什么，是吗？”

    “你，你真漂亮。”小桂突然大声说。

    这回轮到女军官发愣了，她没想到这样的话竟是从面前这个小男孩的嘴里说出的，她愣了半晌，才说，“你是在说我吗？”

    “嗯，是说你啊，你真的是很漂亮，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哦，除了我死去的那位姐姐。”

    被人夸赞漂亮是一件很美的事，特别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的赞辞，必定是很真实的，女军官很高兴，同时也对男孩提到的姐姐感起兴趣来，因为那个女人有着和她同样美丽的容貌，但是，那个女人却已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她的心里隐隐地产生一丝震颤。

    女军官手攥住报纸，没有展开，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粉红色的笑意，她问，“你还有位姐姐？”

    “嗯，是表姐，她很漂亮，我喜欢看她，真可惜，她死了，刚刚死的，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小桂是在说实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云嫂那含着微笑的面容。

    “哦。”女军官的脸上显出一丝同情和悲悯，“她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是什么人干的？为什么下毒？”

    “是坏人，顶坏顶坏的坏人，坏人就是要害好人的，不然为什么叫坏人呢？”

    女军官对小桂的话挑不出毛病，她只好默认，她又问，“那么坏人抓到了吗？”

    “没有。”小桂忿忿地说，“不过我相信最后一定会抓住的，我干妈说过，就算抓不到那个坏人，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

    “老天爷？”女军官似乎觉得好笑，“他能管这个事？”

    “当然了，”小桂认真地说，“老天爷是最公正的，我干妈说了，别看坏人一时得逞，其实老天爷那里都记着账呢，时候一到，就会惩罚那些坏人。”

    “那老天爷可真忙了，因为天底下的坏人是很多很多的。”女军官有些想和小桂逗趣意思。

    “嗯，”小桂用力点了点头，“天底下坏人就是很多，我干妈也说过，她说，如果没有那么多坏人，就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贪官污吏，我们的日子就会过得很好。”

    女军官一怔，她迟疑地说，“你干妈说得并不对，发生战争和坏人是两回事。”

    “那是为什么？”小桂很不解，“因为坏人欺服好人，所以才打仗，好人和好人为什么会打仗？”

    女军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无奈地轻摇一下头，说，“说了你也不懂，”瞥了一眼踏板上的靴子，“你还是擦鞋吧。”

    女军官不再理小桂，径自展开手里的报纸，继续一张张地翻。

    小桂的心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两只手在皮靴上忙些什么，他的眼睛只偷偷地紧盯住女军官手里的报纸。

    终于，女军官手里的报纸揭到了最后一张，小桂松了一口，然而马上就有一股冷气冲到了他的头顶，他的头皮便都乍立了，因为他想到，布兜里的最后一份报纸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女军官的手的，如果她要取的话。那时，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便永远回不去家，永远也见不到干妈了。

    女军官把手里的报纸插回了布兜里，果然又伸手去取最后一份报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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