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宁怔了一下,举在他面前的药碗分毫不动。
他有些不耐烦了,只道:“端开些,我闻不惯药味儿。”
琅邪这人,看似硬朗,甚至有时候邪肆不羁得像是没心没肺一样,但他却有个极大的性子,那便是不喜喝药。
此事,风宁也是昨夜才知晓的,只因琅邪即便是昏迷不醒,也能本能的抗拒喂入他嘴里的药,昨夜喂药,也是几个乞丐联合着捏他鼻子刮他喉咙才勉强让他喝下药的,着实是费神费劲儿。
只是即便如此,他满身是伤,无法动弹,自该喝药才是。
风宁不敢说他,却唯有坚持的将药碗递在他面前。
他眉头皱得紧,“端开些。”
风宁不动。
他终归是有些恼了,一掌朝她的手一挥,霎时,药碗落地,褐黑的药汁溅了一地。
风宁惊了一下,有些不置信的盯了他几眼,并未言话,仅是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正准备出屋去。
他既是不喝,那便不喝吧!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强求别人的人,更何况,也无资格强求任何人。
屋中气氛莫名的沉寂下来,有些压抑,风宁足下步子也稍稍加快了半许,待正要踏出屋门,身后突然扬来了琅邪的嗓音,“回来。”
风宁蓦地驻足,怔怔的回头望他,他挑着桃花眼望她,虽动弹不得,但那股邪肆与张扬的感觉却是表露得淋漓尽致。
风宁默了片刻,终归是垂眸下来,转了身,回到了他身边不远处坐下。
气氛有过片刻的凝重,随即琅邪突然出了声,“黑稠的药里,既可添糖,也可添砒霜。”
风宁愕住,浑然未明白他话中之意,只得愣愣望他。
琅邪淡扫她一眼,继续道:“我小时候,便喝过带砒霜的药,那上好的砒霜混在药里,并无异味,只是喝下去后,腹中便如绞断肠一般,呵,那是一种恨不得立即死去的痛恶感。”
风宁脸色微变,心底层层的起伏,终归是有些明了了。
琅邪不喜喝药,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犹豫了片刻,低低的问:“谁会心肠不善的在药里下砒霜?”
他瞳孔微微一缩,转而目光悠远开来,懒散嗤笑一声,“呵,放在心窝子里的人。”
风宁不再多问,沉默了片刻,低道:“风宁熬的药,并未加砒霜,风宁不会害你。”
这话她说得极为认真,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也诚然十足。
琅邪略微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片刻,随即轻笑出声,“也是,你这傻子不会害我。你若害我,我便用对付龙威的法子对付你。”
风宁浑身一颤,只道:“风宁不傻。”
他仅是勾唇笑着,未言,只是浑身缠得臃肿的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浑然未有常日里潇洒模样。
风宁转眸瞅了一眼不远处依旧沸腾的药汁,犹豫一番,硬着头皮再道:“琅邪老大,良药苦口,喝了药,伤才会好得快。”
他冷笑一声,“莫不是我刚才对你说了几句温和话,你便开始得寸进尺了?你们昨个儿灌我药的事,我可是记得清楚。”
风宁眉头微皱,只道:“药里没砒霜。”
他怔了一下,随即犹如听了笑话般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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