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菽忍不住地喊道,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因为,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法海停下脚步,斜睨,却没有回头。“兄忘吾而为僧,百年修道可成佛;兄念吾而为政,十年筹谋可成帝,忘吾、念吾,都不该如此。”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完这些话,又径自默了一会儿,尔后淡淡地问:“宣儿要说的可是这些?”
身后一片寂然,他也没期待什么,缓缓正过头颅,又一字一顿地说:“我虽因素贞结识于你,但重你之心不比重她之心薄半分!我理解你放不下,你也该理解我放不下。”
徐青菽抿嘴不言。
法海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因为这些是是非非、情情怨怨都是心照不宣的。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宣儿,贫僧与素贞之事,莫要再提了。不论前世今生,还是后身生生世世,贫僧只为出家人,了无红尘缘。”
徐青菽怅憾,也摇了摇头,正身朝那背对自己的人俯首深深揖下礼,歉意道:“青菽失言了。”
法海带不走徐青菽,也找不到白樱,更打听不出许仙的踪迹,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中偏离了原有的轨迹。他就这样,像被蛊惑了一样力不从心地徘徊在凤凰门前、忧怨茫然地看着杭州城上空的黑暗越笼越沉,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清醒过来,疯了般向安济坊跑去。
未时四刻,正是街市上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安济坊的大门却密闭不开。法海推了一下门,没动;凝神嗅了一下空气,没感觉到徐青菽的气息,但是却听到了白樱的啜泣声。
他从后院翻墙进去,穿过走廊,绕过庭院,延着甬道进了内堂,那时,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正缩在黄花梨屏风后面艰难地隐忍抽噎着,她的身体剧烈挣扎,似乎想冲进室内大闹,但却被一种透明的结界阻隔在了外面。
法海瞬间动作,飞身过去,一手堵住女子的嘴巴,一手横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钳制在自己的怀里。
女子进不去里面的确是因为屋外布了一层结界,而且,结界力量之强,非千年修道者一己之力可敌,他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法海贴近女子耳边,用低沉得近乎沙哑的声音说:“别说话、别说话,求求你,别说话!”
女子瞪着他,一双魅眸瞠得腥红狰狞,但无论她如何挣扎,所有的愤恨与躁怒都被堵在了口腔。
法海一边艰难地控制女子,一边颤栗地靠近屏风,透过镂空着鸟语花香的缝隙,战战兢兢地窥探屋内——徐青菽半躺在囚困狮子的笼子里,面色苍白,神态呆滞,体内的法力正在被笼子快速地吸噬吞并,许仙背对他们欺在他的身上,看不见表情。突然,许仙像是发现了什么,顿住当下的动作,扭身看来——那目光贪婪饥渴,噬血残暴,犹如欲孽之源,令法海不寒而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