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东升,沉塘静默不语。轻雾渐漫,没过莲舟,打湿女子的裙角。“柳姑娘,你站在水边的样子很美。”问琴望着如幕夜色中那个仿佛拢着光晕的清冷的身影,神色渐离:“就像瑶池的莲花。”
女子只是侧过头凝淡地一笑。莲花么?
而此时的阮云阁中,却是另一番春景。
“相爷好没意思!只顾喝酒,也没些花样。”彩槛掷下酒杯,看着杯中清洌的液体撒在紫檀木的小几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生气。今日过来陪酒,她本应是高兴的。然而她头脑里的弦不觉紧绷:魏齐仍是与她笑闹对饮,却全然不若平时的亲近!
左下首的须贾并未察觉,只顾和怀中美人拉扯。右下首的信陵君魏无忌则是略显拘谨地坐着,桌上的酒也没动多少。
“如何没有?”魏齐并不生气,揽过彩槛,对一旁的刘德打了个手势。
“我倒要看看相爷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彩槛举一杯酒到魏齐嘴前,娇笑着倚到他怀里。
魏齐接过酒杯,不动声色地将彩槛往外推了推。彩槛如何不知道?心里越发躁动难耐,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清扬,渐渐近了,也渐渐尽了。尾音消失在轻雾中,只留空气绝美地鸣响。
今夕何夕兮!余音绕梁,终有尽时;此情不可追,无奈成忆!
“相爷可藏得这好手!”彩槛笑道,半分戏虐,半分真情,“看,信陵君可都痴了。”明知道不能,却又止不住想望,只是不想让一切全作枉然追忆!真正痴的人是自己吧。
“还说呢,”魏齐摇头笑道,“这可是你们坊里的人。”彩槛僵在那里,手里渗出一层冷汗,却听得魏齐残酷的声音:“请柳姑娘。”
子汐盈盈上前,深深屈膝。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上首女子明媚眼眸底下的恨意,只能轻叹,我们只是活在两种不幸中。
魏齐的眼睛指向魏无忌,子汐自然知晓了今天的“任务”。看着矜持到略显僵直的身影,子汐恬恬一笑,落座在他的席边。
信陵君魏无忌,安禧王庶弟,其母有宠于先王。公子亦好学,礼贤下士,有宾客三千。安禧王继位,封其为信陵君。
见子汐为自己斟酒,魏无忌略皱剑眉,却只叫原来的舞姬退下。子汐轻笑,当年父亲说过,魏国众庶公子之中,只有魏无忌是可造之材。只是性子直了些,怕斗不过阴狠决绝的魏齐。
酒过三巡,那边的两席皆是玩得不亦乐乎,而子汐这席却成了花厅中最冷清的地方。
魏无忌虽饮的不多,此时也是酒意微醺了。子汐再斟上酒,而他却盯着那双葱葱玉手,渐渐出神。没待子汐放下酒壶,魏无忌用力地按住子汐的双手,酒壶啪地撞在桌上,“柳姑娘,你――”
被他灼热的手掌压着,却挣不开,子汐的脸上也烧起来。魏无忌微醉的眼神却十分认真:“姑娘不像……那种女子。”
子汐只觉得浑身的窘意都被不安逼退。瞥向魏齐,却正好对上他玩味眼神,子汐一凛,稳一稳心思再看过去,他只与彩槛闲话,似乎并未听到。子汐却不能放心,转而对魏无忌笑道:“公子更不像风月场里的人。”言语中的娇媚足以让魏无忌否定之前的想法。
手上的力量消失了,魏无忌满上酒,猛啜一口。子汐摩挲着微红的手背,都不能确定,他回头时是否无奈地笑过。莲花么?出自淤泥,濯于清涟!
再喝过几杯,彩槛便带着子汐等人出了花厅。子汐自然知道,这一席珍馐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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