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心道:你想让元铭主持此事,哼!到时候随便发生一点事,不论说是输出多了还是少了,都可以将过错推到元铭身上。嗯,是了,当日御前讨论是否让元铭管理互市,张居正只说元铭是福将,却没有明确表态,当时哈哈一笑也没在意,他知道我在北面力量弱小,必想培植势力,极可能全力支持元铭,想来若元铭出错,我和郭朴这推荐人自要有些担待。虑自此,高拱上前道:“陛下,张居正之言可谓老成谋国,臣也认为当有人单独核查铁器交易,只是兹事体大,所涉甚广,臣以为陈元铭的职位不足以掌控其事,臣推荐宣大总督王崇古主持此事。”郭朴适时接上,道:“王崇古守边多年,名重仪威,可担此重任!”还扭头看了看张居正,心道:若王崇古出错,我和高拱固然受罚,你张居正却要折上一员大将,损失可要远超我们了。
隆庆帝坐在那儿,看着诸位阁辅互相掐架,心中大乐,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一众阁辅全都愣了,特别是陈以勤,眼角隐隐泪光闪现,心道:这什么世道,老子入了阁,啥事都不能拍板,只能给别人当个应声虫,现在还要被皇帝当耍猴的看待。一时悲从中来,暗自神伤。
隆庆帝也意识到自己失仪了,忙摸着胡子说:“啊……张爱卿,高爱卿与郭爱卿所言你可有什么意见啊?”张居正调整了一下情绪,道:“高拱、郭朴所言,臣甚为赞同,王崇古历来赞同互市,并多方打探可用之信息,如这铁锅之患,其早已打探清楚,有一种广锅,为生铁所造,难以重新铸炼,市易此锅,便可将刚才所忧,尽数消弭。王崇古之深思熟虑,成竹在胸一至于斯。臣观陈元铭所为,重民市,轻官市,其奏章竟只字不提官市。想那民市,鱼龙混杂,千头万绪,管理之繁复,岂如官市便捷!臣只觉这陈元铭虽然运气不错,然缺乏历练,运筹失措,臣请陛下将官市之权责赐予王崇古,只余民市与那陈元铭,既可稳定互市,安定北地,也可不违土默特要求陈元铭管理互市之约。”
高拱恍然大悟,张居正并不是一定要扳倒陈元铭,而是不愿意自己在他的势力范围插上一杠子,想那宣府、大同,王崇古、方逢时经营多年,算是张居正的老地盘,此次行动的目的,表面看来只在于削弱陈元铭,给高拱一个警告,但是这高层斗争决不仅仅是一锤子买卖,那些史书上仿佛十分突然的事,其实背后往往已经有了多轮的角逐,想来此事之后,张居正还会有其他牌打出来,这一次小小的警告其实可算是宣战书,同时,也是试探皇帝意思的风向标。虑及此,高拱心中大怒:好你个张居正,老子要拿徐阶的儿子出出气,你护地那么严实,原来早已打定主意要开战啊!好!来吧,来吧!老子忍你已经很久了!
高拱正待向隆庆帝陈词,隆庆帝摆摆手,淡然而略带嘲讽地说:“诸卿好兴致啊!呵呵,还是多做些实事吧!徐阶回家已经很久了么?”众阁辅齐齐一窒。隆庆帝又看了张居正一眼,心道:你们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我看个热闹,图个乐呵,哼!徐阶去了没多久,我还不需要大规模重新排班,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对抗夺权,又想玩大手笔?待我敲打敲打你!
隆庆帝沉默了一会儿,道:“陈元铭之事,已经是议定之事,不需更换,既然王崇古资料丰富,就让他把这资料给陈元铭,于国有利,为什么拖延不做?”再环视一圈,轻叹道:“夏天要过去了,天还是凉快点儿好啊!”言罢,拂袖而去。
无视高拱的怒视,张居正淡然而回,这次对隆庆帝的试探虽然没有最理想的效果,受到局部打压,还和高拱撕破了脸皮,然而基本上算是他所希望的,一方面自己的势力经过发展和高拱的势力之间已经有了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再虚与委蛇反而不如硬碰硬来得有利;另一方面,徐阶去后,高拱一枝独大,在朝官体系内,隆庆帝也需要一个对抗高拱的势力,自己站出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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