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歌嫌珠贯曲犹长(第1/3页)  梧桐叶上三更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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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既已唱罢,清音脉脉绕梁不休。众人回味再三,旦觉胸臆间余香芬芳,甘甜华美,再咀嚼前情,益发心潮难平,或慨叹或思慕,园子里一时人声泱泱。

    也有明眼人见此戏牵扯出本朝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桩谋逆案,恐沾染上是非,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埋头一旁苦吃。

    要论起这桩谋逆案,其实可追溯到先元承帝时期。冠军侯赫连清城初投军时年不过十四,因其武艺过人,破格被录入先锋营中,时年恰逢元承帝亲征匈奴瓦剌部。几场小捷后,元承帝刚愎自用,后援未至则孤军深入王庭。这一场战役激斗惨烈异常,帝师精锐虎贲卫几乎损伤殆尽才护得元承帝安然撤离,而自左浑王刀下救出元承帝的正是当时还只是个无名小卒的赫连清城。此后,元承帝感念其恩,封为右骁骑将军。他领兵驻守丰州对抗匈奴十数年,期间历大小战役不下五十余次,未尝一败,被敕为“冠军侯”,威名远震北疆。二十三岁时尚公主,云珂公主乃元承帝幺女,聪睿敏慧,最为帝所钟爱。婚后二人鹣鲽情深,育有三子。此时的赫连侯,人生得意风光无限。

    然而世间事,盛极必衰、月盈则亏,莫不如是。元承四十一年,帝崩于留仙殿,陈王继位,号仁庆。仁庆一年春,匈奴归邪大单于亲率三军南下,四十万人马来势汹汹压向边境,而沧、丰两州守军时不足七万,赫连侯只好一面避其锋芒,加派小股兵力迂回干扰,一面速向朝廷请援。仁庆帝垂问左右,国丈萧义山答曰:“臣素闻冠军侯治军有方,其麾下将士皆可以一当十,今不过区区四十万众,又何足惧哉?况且,南朝大理早对我国虎视眈眈,一旦发兵北上,则守备虚弱,若予其可趁之机,悔之晚矣。”故未发一兵一卒。

    赫连清城苦候三月,援兵不至,粮草将竭,不得不正面迎敌,又因督军通敌,血战六日后被擒。归邪大单于亲来劝降,赫连拒不受,单于感佩其忠勇,遂放归故土。便有人对上谗言:“赫连侯身沐两代皇恩,行事却是不忠不仁。这次若非其贪功冒进,我军未必惨败如斯,其视下为草菅,此为不仁;败后被俘,大周军威扫地,理当自刎以赎之,却苟活求全,此为不忠。且其能全身而回,又焉知不是私通敌国之故?臣观赫连,其意不善、其心有异、其行当诛。”

    仁庆帝为人深沉多疑,闻言不欲辨得真假,借机先夺其兵权帅印,后又下诏曰:赫连氏怀谋逆之心,所图不轨,令诛九族。幸得当时的贞太后(元承帝后)求情,才改为将赫连氏十五岁以下的男子流放充军、女子没入贱籍。

    帝诏甫下,全军哗然,几生兵变。仁庆帝忌惮之心更甚,命人秘密锁拿,不经三司会审,隔日腰斩于市。坊间又有流言道,仁庆帝暗地里又加派死士一路追杀流放的赫连氏,昔日威慑宇内的赫连一姓自此后竟再无人可承扬香火。

    严荀忆起往事,心底叹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首席,那里正推杯交盏好不热闹,璨璨灯火衬得那几张眉目鲜活飞扬,三人又都是天生贵胄,举止间难掩狂狷气势,即使离着稍远也能叫他感受真切。

    连侯压下心事,正对着左右频频劝酒,神色妥贴自如,任他盯得仔细竟也瞧不出半点纰漏;秦王闻得好曲,早已酒不醉人人自醉,散冠披发击节以和,一派风流跳脱模样;独剩了个燕王正襟危坐,声色犬马仿佛俱不在六识之内。

    他冷眼觑去,此情此境真如一幅泼墨大写意,看则散漫随意,好似不费思量信手捏来,实在又是处处丘壑,步步有局,一草一叶一花一木,满纸皆是心思。他处世自认有所恃而无所顾,此时心中却也不免多了份好奇,更有些微的期待――这盘迷局,刀光剑影各逞心机,究竟又会是谁能走到最后?他想着,嘴角不禁浮上一丝饶有兴味的笑容。

    忽听上头道声“赏”,铜钱纷落,下雹子般叮叮咚咚砸在三郎和瞿素如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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