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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羽之正想要毛遂自荐,却被长兄耶律曷鲁止住了,耶律曷鲁向述律平所在方向斜睨了一眼,示意耶律羽之不必冲动。述律平见两个儿子已然在列,便有意向大家提议由耶律老古出场。
耶律老古是述律平姊姊之子,因其父母不幸早亡,幼时便被带至宫帐抚养,深受述律平喜爱。老古二十有五,为人沉毅有勇略,剌葛乱后以功授右皮室详稳。“皮室”在契丹语中意为“金刚”,系耶律阿保机的侍卫亲军,典宿卫重任,故非精甲不得任之;虽为精甲,非亲信亦不得任之。
不料耶律老古却躬身辞道:“小甥本不当辞,然职责在身,义不敢懈。何不若由兀里叔父与兀古邻贤弟上阵?兀里叔博通诸艺、兀古邻秀伟豪雄,俱是难得,必可壮我迭剌部声威。”
兀里即耶律羽之,系耶律偶思幼子、耶律曷鲁幼弟,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堂弟,年龄却与耶律老古相仿。兀古邻则是耶律老古的堂弟,耶律颇德,他与老古同为耶律斜涅赤的侄儿。两人听耶律老古提到他们名字,欣然表示愿意上阵。
众人闻言,亦是甚为欢喜。耶律阿保机见耶律老古虽值宴游却不忘典卫,而耶律羽之、耶律颇德两人分属两辈且皆是族中果锐,对耶律老古更是大加赞赏。
述律平本想让甥儿上场保护爱子,但她听得耶律老古此言,却猛然惊觉自己私心误事。她知耶律羽之、耶律颇德皆已弱冠,且又精于骑射、相貌堂堂,确为上佳人选,而耶律羽之更是通晓各族语言,于是也欣然表示同意。
不多时,待各部人选议定,便是抽签决定分组。八部三十二人,分为水、火两队,每队十六人,每方遣十人上场、六人替补。结果,耶律倍、耶律羽之、耶律颇德被分在水队,统一穿紫服骑黑马;耶律德谨则在火队,统一着红衣驾红马。
场上各类表演正是眼花缭乱,观众只觉应接不暇之时,人马却逐一从东门撤了。懂道的人知道,好戏就要开演了。大元让极其兴奋,紧盯着毬场,只待看这些契丹人如何打这马毬。
“素闻契丹人蛮勇粗暴,这场毬赛,也不知会伤多少人?”烈万华对契丹人存有偏见,摇着头说道,“如果场面失控,到时真不知要怎么收场!”
“烈子哥,你又没和他们打过毬,可不能这样乱说!”洛儿嘟起了嘴,对此表示抗议,“眼见为实,偏信则暗。我看,契丹人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可怕!”
“我倒觉得烈子说的不错,波罗毬源出波斯夷,本就十分危险,流血骨折更是家常便饭。”大元让插嘴道,“就算他们不像传说那么野蛮,械斗群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叔叔,你觉得呢?”洛儿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裴璆,希望听到不同的答案。
“契丹人好武之名,的确是远近皆知。”裴璆还在为昨夜的星象所困扰,此刻见洛儿问,也只能如实答道,“但今日为契丹吉礼,想必不会有大的意外。”
“我看倒不一定。如果没有意外,也就称不上波罗毬了。”大元让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曾听父亲说,他出使大唐那年,正遇朱温派他侄子宿卫长安,不料就在那接风的表演赛上,这朱友伦在击鞠时意外坠马而死。朱温以为唐昭宗有意除其眼线,遂大肆报复诛杀群臣。父亲有跟我分析过,他说这次意外,虽不排除其他可能,但当时那种形势,朱温重兵在外,昭宗又岂会蠢到去搞这种无谓的谋杀?”
“这事我也听过,还有人说白马之祸、朱梁代唐,未必不由此而起。”烈万华军中也常有人乐道那唐人典故,“我还听说,当年唐敬宗痴迷夜半打毬,折臂碎首无日无之,最后连打毬供奉都受不了了,就乘天黑把唐敬宗给杀了。”
“烈子,不可以讹传讹。”裴璆情知他们所言非虚,不禁又想起宫中的陈年隐事,沉思间肃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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